“今日我听秋然姐姐说近来城中大多参加贡试的学子都在托关系,说是盼着能去城外山上的安念阁见一见任学究。”许月竹试探性地询问道。
万氏见许踔并不言语,自己也不好直言自己的意图,只听八卦一般的说道:“那是,前几日我便听表姐说了此事,可那些想要攀缘的人家都被回绝了。”
许踔眉梢微动,透着无奈地说道:“任学究哪里是那样好见的,说是只潜心着书,早已不理世事纷争,其实是不想被俗世的名利所累,只在书海中找自在去了,现在心学堂的所谓学究也不过是他最早的一批弟子罢了,但即便这样,从心学堂出来的学生,大多也是能在贡试中博得一个不错的名次,由此可见此人却是不凡。”
听到许踔这番话,万氏的底气更足了,要知道自家儿子能去心学堂也是她表姐替她奔走来的结果,不然哪里能那样顺利的入读呢,她直了直腰背道:“此次贡试,余家公子余鸣郎也是要参与的,所以我听表姐说,已经找那任学究的老友写了推荐,过几日便可上山找那任学究指点一二。”
许踔闻言,眼中似泛起光般一改刚刚的话锋道:“那学究虽说是不理世事纷争多年了,可对时事的看法还是很準确的,有人称赞他为一言抵万书,只是这次任学究如何能被老友的推荐打,这个是何来历?”
万氏来了精神,揭开谜底般地说道:“表姐说那位任学究的老友,过去曾经救过他,所以他才会对这个老友的推荐如此重视,但那人的身份,表姐并未透露,只说她也是转着弯求来的信,旁的就不清楚了。”
许亦竹嘟着嘴假意不满道:“那任学究真如父亲母亲说的那般好,为何母亲不同姨母说道说道,余家表哥上山拜见时也好带着我家堂兄。”
这番话一出,万氏心里也是打鼓的,要知道平日里许踔都是自诩文人风骨的,从来不允许家中之人搞什麽攀附之事,只说是朝廷争斗日渐摆开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莫去结交旁人,以免沾了别人些些的便宜便叫旁人划了队伍,那便是不妥了,于官声也无助益,所以今日用一个陪同的名额去换他松口,她并没有把握。
可是听到这话的许踔并没有训斥女儿的言语冒犯,反倒转头看向万氏,似乎也在等待答案,这完全在万氏的料想之外,不过,只一瞬,她便定住了心神,作指责状:“你这孩子,说话一点也不懂得婉转,知道的是你性情直率,不藏着掖着,不知道的倒要埋怨你鲁莽,更会说我厚此薄彼心胸狭隘,你怎知我没有提及泽宁,只是这哪里是那麽快就能有回音的事,我本想有回信时再说的,你这样一问,我哪里还敢瞒你们。”
此话一出,许踔一改往日严肃的态度,脸上的五官都松快了不少,语气温和道:“这事夫人思虑周到,若真是能同余家公子一起拜访任学究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样请求是否太过唐突了?”
万氏知道,许踔是心向往之又怕有碍颜面,若是对方应了,那便皆大欢喜,若是对方不应,那脸面上多少有些过不去,所以提前将冒犯的帽子扣到了自己的头上。她虽说知道许踔的心思,可到底她也有自己的所求,所以暂且就不同他计较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温柔输出:“老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家表姐向来都是最关切我的,若非是自家姐姐,我是万不会胡乱请求些事情的,再说了,这也是为了许家家族的荣光,表姐知道的。”
这话其实不虚,这些年来万氏找表姐帮忙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只要是她开口,那余夫人也都是帮了的,从不推脱敷衍。
“既然如此,那便要多谢夫人了,任学究住在山中,据说城外的山景色甚美,月竹这孩子来了这许多的时日竟还未出过城,正好几个孩子一同作伴,权当是出游了,途径心学堂时,也正好看看泽丰,姐弟间也是要认识一下的,日后莫要生疏了。”
要不说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夫妻,万氏的想法,被许踔看的透透的,他也好似提出条件一般的轻松应对。
许亦竹心想:姐弟?哪里来的姐弟,我才是他姐姐,父亲真是一颗心挂着两个秤砣般偏的够快的,那野丫头一来便是什麽都紧着她了。
万氏本来已经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道贺了,没想到许踔轻轻一句,便将那野丫头也带上了,她心情同女儿是一样的,看来这人留在府里时间越长越不好,需得想个法子早些将她嫁出去,府里才能安生。
这番夜谈,已双方利益都得到了满足的情况下完满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