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知道小孩子的喜欢当不得真,万一她要是以后不喜欢我了,我该拿什麽赔给她。自己精心呵护的女孩,又怎麽忍心让她流泪。日后要是看到她那双后悔的眸子,自己又该如何自处。陆寒雨无法想象,光是想到甜甜质问的语气,他就心痛得难以言说。

看着两人在雨中玩闹半天,他似想起那个男生是谁了,是一直跟着甜甜身边的男生,每天来医院安慰甜甜的孩子。

“这样,就挺好的。”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转身驱车离开了。

陆寒雨结婚后的几年,家里阿姨在打扫老房子卫生的时候,在书房里翻出不少甜甜画过的画。家里阿姨想给书房墙上的画框擦一擦灰,没想到画框不小心掉了下来,摔出一个角,露出纸张的一角,阿姨不敢擅作主张,便叫来家里的女主人来看。

傅洛纬好奇打开画框一看,发现里面放了厚厚的一打纸,画上全是陆寒雨。傅洛纬看了一眼,立马将画框的背板重新盖上,起身準备去叫陆寒雨。

阿姨自然也看到画上的内容,担忧地看着家中的女主人,见傅洛纬起身,惊呼出声,“太太。”

见傅洛纬停下脚步,阿姨立马上前,小声说道:“这些画真要给先生看吗,我看倒不如太太自行处理掉,反正被人故意藏在画框里,说不定是不希望被先生看到的。”

傅洛纬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吴妈,你错了,画画的人肯定是希望有朝一日被他看到的,就我们刚才看到的那张,你能看出有多神似我先生,就能明白画画之人的心思有多浓烈,我断然没有理由阻止他看到这些。”

陆寒雨进来后,傅洛纬贴心地将门掩上,他快步走到画框面前,先是震惊,在把家中所有带画的画框全部拆开,接着苦涩地笑了笑,拿出所有的画,如同珍宝似的抱在怀中,眼泪砸到纸上,划过画上的日期。

他一遍遍翻看魏明月画的自己,手指轻轻抚摸在画中人上,动作轻柔,像是通过抚摸画中人的脸,来思念另一个人,一个人跌坐在地上,颤抖双唇,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将画全部装回画框中,手中唯独遗漏一张,望着墙上的画,不知在想些什麽。

画的背后写着一个小女孩的心愿,“我之前在书上看过,两个人成为夫妻便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叔叔,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甜甜很乖的,不要丢下甜甜可以吗?”字里行间穿插着一句法语,je voudrais,意思是我愿意。

陆寒雨还记得这句法语是当时甜甜磨着自己教她的,原来她已经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我愿意。

那些她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密密麻麻的喜欢全部印刻在了这些画中,和那满屏的白玉兰。魏明月所有的爱随意夹杂在这些画中,如同头顶的画框一样被牢牢封存。而真正封存一切的人是陆寒雨本人。

陆寒雨心仿佛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般疼,原来从始至终他才是那个胆小鬼。

此时一墙之隔的傅洛纬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她跟魏明月的对话,只记得小女孩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和叔叔之间就算是再生气,也还是一家人,吵完架还是要回到家里在餐桌上一起吃饭的关系。而你永远分不开我和叔叔。”

似乎为了验证一般,女孩再一次坚定地说道:“永远。”

可这个家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女孩的身影,就连逢年过节,她也没有回来过。似乎出了国,缩回自己那个小小的龟壳之中。

当年的斩钉截铁似乎也随时间呗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