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烦意接通。
听筒传出姜砚鸿兴致勃勃的语调:“寻寻啊!怎麽早不跟老爸说你有个那麽有钱的男朋友?那个信延集团是吧?我有个老朋友在那儿当过保安!他们老总啊,就姓周那个,是你男朋友他哥吧?开的车都几百万上下,随随便便拎一辆出来都够一套别墅了!我女儿眼光真行,终于给咱家攀到牛了的!”
声声入耳,姜洵攥紧拳头。
“你有病就去治,能别发酒疯吗?”
“没喝酒没喝酒!清醒着呢。老爸跟你说,你俩不许分啊!千万不许分!什麽门当户对啊,那都是俗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恋爱方式,你说是不是?要是你妈教育你,你可千万别听她瞎说,女儿当阔太太她还不愿意了?她就是个傻的!天生不会享福,假清高!”
“你说完了吗。”姜洵打断他,眼里一层水雾,声音如冰石冷冷砸下,“说完我挂了,别再给我打电话,别逼我恨你一辈子。”
世上总有奇怪的排列组合方式,最缺水的地方最得旱情青睐,越是广袤的森林越易引发火灾。
在她一根弦即将崩断的时候,外力开始拉扯。
晚上回家,周屿程煮了海鲜粥。
不知道上哪学的,味道大差不离。
二条在客厅自己玩球,制造全家唯一的动静。
姜洵坐在周屿程对面,埋头舀粥,其实一口没喝。
平静地说:“我今晚也在医院陪床,你不用等我了。”
周屿程平淡如常,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到她碗里。
“这次换我,你顶不住这麽多天。”
“不用。”她攥了攥勺柄,“没有陌生人陪床照顾的道理。”
安静许久。
“行,知道了。”
周屿程又给她夹点扇贝。
“我们分手吧。”她突然说。
没头没尾的一句,破了暗里对峙的一局。
周屿程仿佛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