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如今你的毒解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季薄并没有看季连笙,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曲昭,里边闪烁着恶毒丑陋的光芒。
季连笙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说道,“我现在很好,阿昭也很好,就不劳你操心了。”
见他如此,季薄忽地笑了一声,“看来我们季家爱出情种啊,你爹这样,你也这样,都是没用的废物。”
“没有人是废物,他们只是不愿意受你的掌控而已。”曲昭拍了拍季连笙的手,从身后走出来,“季薄,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作为神殿最高掌权者,你操控着所有人,苏云山、负雪,甚至是银渊,都是你的工具而已,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田地,你难道还不悔改吗?”
“悔改?”季薄闻言觉得可笑无比,看向曲昭的目光里更是带着怜悯,“你个黄毛丫头懂什麽,不要以为觉醒了特级天赋,你就有资格和我说话了,说到底,你就是个低贱的枯萍人!童峰也是,要不是他早死了,我非要把他抓住挫骨扬灰不可,还妄图推倒神殿,简直可笑!”
听到“童峰”二字,曲昭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她从未想过童峰早已病入膏肓,那场联姻是他做出的最后挣扎。曲昭犹记得童峰死前抓着她的手,说他是个罪人,对不起跟随他的人,对不起黎民百姓,更对不起她。
然而一切真的是童峰的错吗?他痛苦一生,挣扎一生,为的不过是替枯萍人寻到一条生路而已。
想到和童峰的约定,曲昭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坚定,她上前一步,说道,“哪里可笑?如果神殿不可推翻,你又在生气什麽呢?如果神殿真的牢不可破,你这些年来汲汲营营,让银渊、负雪收集恶灵,又是为了什麽呢?而且近几年神殿动蕩的次数越来越多,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接连的几个反问,让季薄哑口无言。半晌,他嗤笑一声,“看来还是我小觑你了,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曲昭没有退后,直视着季薄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知道神殿早已衰败,而你一直在用恶灵供奉神殿,但你一直用错了方法。神殿本是圣洁的化身,怎麽会用恶灵供奉呢?后来银渊想出了办法,企图以恶灵攫取纯净的灵魂,以供奉神殿。”
随着曲昭将真相说出,季薄的脸色微变,“是又如何?”
“爷爷,自我出生起,你就告诉我,季家嫡系是被神殿认可的人,生生世世守护神殿,为万民谋福祉。”季连笙忽然说道,“所以我们才有这麽崇高的地位,不是吗?”
“当然,除了我季氏,谁又有这个能力?”季薄的脸上满是狂妄,“季氏坐在如今这个位置,是上天的恩赐,是神授你懂吗?”
听到这话,季连笙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来,“爷爷,你一直在说枯萍低贱,说我季氏高不可攀,可如今枯萍许多人已经觉醒了天赋,而季氏如今已经供养不起神殿了。”
“你在胡说些什麽!”季薄猛得上前,掐住了季连笙的咽喉,“当初没有杀死你,果然是我太过仁慈了,你这样的叛徒,就该被千刀万剐!”
“连笙说错了吗?如果季氏如今真的有神授,大长老何必身染污秽呢?”曲昭大声说道,这声音骇了季薄一跳,“若非如此,那神殿如今这个样子,就是你的错,是你没有好好供养它,是你季薄无能,得不到神殿的认可!”
这话直接戳中了季薄的逆鳞,他松开季连笙,转而看向曲昭,脸上满是怨毒,“我为神殿付出了那麽多,何错之有!我是季氏的嫡系,觉醒了特级天赋,至于相貌、才干皆是俱佳,何以得不到神殿的认可?要说错,错的也只会是它!”
季薄猛得指向了神殿,眼里满是不甘,“为什麽我做了那麽多,却踏不过通天雪,制服不了金枫兽,更没有神力供养神殿?这根本就不应该的!”
“没有什麽是不应该的。”曲昭摇了摇头,指向了金光闪烁的上清碑,“正如这块石碑,被万民供奉,供奉的却是为祸人间的恶魔。季薄,神殿早就岌岌可危了,这麽多季氏的人得不到神殿的认可,你就应该认命了。”
“曲昭,你果然很聪明。”季薄的脸抽搐了几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初入石碑之时他有多高兴,知晓真相的时候就有多绝望。没错,他季氏早已不是当初被神殿认可的存在了,上清碑记载的都是用恶灵供养神殿的人,是得不到神殿认可的罪人。
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先人如此,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他会想出更好的路。比如现在,用纯净的灵魂供养,不过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