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他躺坐在街边,双脚泡在积水中冻没了知觉,背后的伤还在火辣辣的疼。
那夜很冷,冷到师风缘觉得他会死。
他擡起有些僵了的手,从怀中抽出母亲的玉笛,用最后的力气在雨中久违地将其吹响,而惊人的雷电则在乐声的催促下一道又一道地落下。
雷声太大,最终盖过了他的笛声。
师风缘渐渐脱了力气,体内的气息只剩下丝缕,他认命般停止吹奏,想看看他的母亲有没有来接他走。
可是一把油纸伞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你的笛声很好听,只是太过凄凉了。”
当时的慕梵穿着一身红衣,成了暴雨中最鲜豔的那抹亮色,他缓缓蹲下身,即便污泥髒了他华贵的衣摆。
“这里的钱足够你去抓药,在给自己买一身好衣服。”慕梵拿出自己的钱袋,看向街道另一边,“医馆就在那。”
师风缘抓着沉甸甸的钱袋,这重量把他轻飘飘的神魂又拽了回来。
慕梵将自己的油纸伞留给他,就这样冒雨消失在了长安街里。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别认命。”
师风缘被天道所忽略的泣诉,慕梵听见了。
他抓着钱袋,打着油纸伞沖向了街道尽头的医馆———他不要认命,他不想死。
他不甘心。
“我拿着慕梵给我的钱活了下来。”师风缘说道,“按照他说的,还给自己置办了一件体面的衣服,随后我就上山了。”
林惊昭问:“所以你是为了谋生才拜入仙门的?”
“我不是那麽心怀大义的人。”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痛苦的神情,“可是,我若要是这样的人就好了…”
“何出此言?”
“我在上山的路上,遇见了一伙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