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许怀山的身体每况愈下,暗中也透露过打算将家中所有的生意都慢慢交给许远舟接管。
临走前,他还特意问过许远舟对薛雁的心思,见这个孩子从小养在自己身边,也算是知根知底,想为薛雁找个真心疼爱她的人,便打算撮合薛雁和许远舟。
他原本还担心薛雁是相国的千金,薛府的门第太高,许远舟商贾出身高攀不上薛家。可如今薛远已经辞官归乡,他也暗暗向薛雁的母亲余氏打听过,只说是家世门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和性情,要待薛雁好。
如此许怀山就放心了,那许远舟的性情最是温和老实,且擅长勤俭持家,从不奢靡浪费,临走时他叮嘱了许远舟,告诉了他关于薛雁得喜好习惯,希望他能讨得薛雁喜欢,成了好事。
故每日许怀山都去铺子给薛雁送饭,变着花样做她喜欢吃的点心,早晚一次,风雨无阻。
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的寒冷,但空气湿冷,寒意浸骨,这几日还下起了冷雨,南方的冷雨天气甚至比北方的大雪天还要难熬。
这天,天色骤变,许远舟冒雨前来,去了瓷器铺子,为薛雁送来了保暖的护膝和铜手炉,等她盘完货,再一道回许家。
不仅如此,许远舟对薛家人也是关怀备至,余氏的头痛症犯了,许远舟便忙前忙后替余氏请郎中,去药铺抓药。
但余氏的头痛症是顽疾,根本无法根治,许远舟为了替余氏缓解痛苦,有一次他得知了一种治头痛的偏方,便前往深山替余氏采药,那草药十分稀罕,生长在悬崖边上,他差点跌下悬崖,摔得鼻轻脸肿,回来后不顾身上的伤痛,又忙前忙后给余氏煎药熬药,余氏见了好生感动,
之后余氏便对许远舟赞不绝口,平日里同她一起做刺绣的好姐妹都说余氏好福气,能得许远舟做女婿。
许远舟仪表堂堂,温柔体贴,性情温和老实,是卢州城的女子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薛远与许远舟接触了几次,见他谦逊有礼,待人宽和,对长辈仁孝,也对他很满意,便总是在薛雁面前提起他。盼着他们的婚事能成。
薛家上下只有薛况不喜欢他,总是阻拦许远舟,不许薛雁和许远舟单独相处。
还见到许远舟时总是阴阳怪气,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薛雁曾在私底下问过薛况,问他为何如此针对许远舟,薛况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总觉得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旺财看着盆里的肉骨头。”
旺财是许府养的那条狗,薛雁气得捶了薛况几拳。
见许远舟再次出现,薛况瞬间垮了脸,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头子又生了个儿子。许兄干脆改姓薛如何?”
许远舟脸一红,低声道:“薛兄说笑了。”
薛雁瞪了一眼薛况,提醒道:“你今夜要当值吧,还不快去,要迟到了。”
“哦,我差点忘了。”薛况匆匆出门,换了官服,腰挂佩刀,便去衙门上值。
来了卢州后,为了替家里分担,薛况凭借着一身好武艺去衙门寻了个衙役的差事,每月虽然只有二两银子的俸禄,钱少事还多,还要夜里当值,今日的任务是巡街,直到天亮才能归家。虽然辛苦,但他却干劲满满,就像当初他在锦衣卫当值之时那般,总觉得至少凭自己的能力谋得一门差事,便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但他不放心薛雁和许远舟独自相处,便央大哥薛燃送薛雁回去。
薛雁等人出了铺子,便锁门打算去往许家。
见秦宓手中提着灯笼,焦急等在门前,发髻被风吹得淩乱,裙摆也被冷雨淋湿,见她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薛雁转头对薛燃道:“秦娘子像有话对大哥哥说。”
见未婚夫慕容澈就在秦宓的身边,薛燃便装作不在意,道:“在京城时,我便已经和她都说清楚了,让她回苏州,安心和慕容澈成婚,如今我和她已经没什麽好说的。”
又对秦宓道:“秦娘子请回吧!”
秦宓却一直不肯走,倔强的等着,脸色苍白,冷的直发抖,却一直不肯接受慕容澈手里的披风。
薛雁见薛燃神色别扭,明白他心里的顾虑,知他是担心自己的腿留下残疾,又未寻到差事,心里难免觉得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秦宓。
薛雁握住薛燃的手,眼神中满是鼓励,“大哥哥,既然秦娘子能追到卢州来,便表明大哥哥在秦娘子的心里很重要,说明她根本不在乎大哥哥心中忧虑的那些事。如果大哥心里有秦娘子,便舍得将秦娘子白白让给那慕容澈吗?”
薛燃怔怔地望着秦宓,见她抱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实在可怜又心疼,便似下定了决心,道:“那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