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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挨近过去,又觉得硌人,那盈盈一握的腰,靠着秀骨和一口气支撑,始终是他归途上的依靠。

薛慎这一觉睡得很沉,耳边前前后后,好几拨人在说话,鼻尖闻到浓重药味,他似乎搬搬擡擡,被人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又换了好几个地方。

他留心听着,很偶尔才听见俞知光的一两句声音。明明那次发高热,她吱吱喳喳地闹了他三日。

薛慎渐渐地恢複力气,胸口那种随呼吸牵扯到的疼痛感,亦慢慢减缓。

他睁开了眼,率先看见了苍褐色的行军毡布,行军营帐的穹顶透出些光,他回到了军中。自己身上已整理得干爽整洁,穿的是在将军府燕居的棉袍。

俞知光就在他营帐里,一点声也没出,侧坐在行军榻的床头小桌前,握着根毛笔在纸上写什麽,垂着眼眸很专注。挡帘微微晃动,有人在外头咳了咳,俞知光没留意他醒,抛下笔,脚步轻轻地出去了。

薛慎躺着睨了一眼,外头是六六,他慢慢撑坐起身,拿过她留在案头的黄麻纸。

上面密密麻麻是一些细则,涉及军中账房的银钱借贷、数目、期限、管理方式等。

军中为避免士兵之间相互偷盗,贵重物品与银钱都在行军账房中存放,每月发军饷时支取结算,让他们休沐时领回家。俞知光写的细则,把行军账房当成了一个小小的钱庄,士兵家庭陷入重大困难急需用银钱时,可以从共同存放的钱里借,不计利钱,但必须在限期内还清,否则就从下个月军饷里扣。

薛慎懂用兵,不熟用财,只知道若真的能够落实,可以帮很多士兵解燃眉之急。像六六那一次,他就不必偷盗军马拿取贩卖,还差点丢了军籍。

他翻开第二页补充的说明,细细看起来。

挡帘掀开,俞知光愣住,手中六六送来的账簿都差点没拿稳,“薛慎,你几时醒的呀?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坐到行军榻旁,擡手摸摸他的额。

军营里生活不如将军府细致,但老军医对刀伤的治疗用药有经验,也知道怎麽康複得最快。

她思量了一番,还是把薛慎搬过来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