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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走了?英俊?”

“哎!”大声嚷着要薛慎再喝一壶的校尉陈俊英深吸气,“瞧我这张破嘴,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叫陈俊英,营里人都叫他英俊,久而久之,连薛慎点兵对着名册都会念倒他的名字。

“听好,”薛慎嗓音沉凝,换上了平时练军的语气,“从高到矮,分列两排,齐步——”

英俊发出一声哀嚎:“……将军!”

没人能打断薛慎那声“走”。

薛慎话音刚落,俞知光便听得一阵淩乱纷沓的碎步,继而变为整齐划一的踏步。陈俊英领着一群铩羽而归的弟兄,以急行军的步伐,灰溜溜地离开内院。

他冒死再问:“将军,前进去哪?”

薛慎沉声:t“榆林酒肆,记我的账。”

蔫头巴脑的队伍顿时活了过来,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得令!多谢将军!”

婚房顿时安静了许多。

元宝左右瞅瞅,跟着将士们退出去,回身阖上了门。

俞知光蒙着盖头,摸到喜扇,悄悄往颈脖处扇。

好闷,这绸布着实不透气,她盖得久了,两颊比刚进婚房时还要热上许多。

面前忽而有凉风拂过,明亮的烛光在视线里乍隐乍现。薛慎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大手撩开了她盖头边缘,停顿片刻后,完全将盖头揭开来。

她眼前豁然开朗。

毫无预兆地,就这麽对上了薛慎的脸。

与印象里的兇神恶煞不同。暗红色喜袍柔和了他身上过于淩厉威严的气质。武将的杀气弱化后,她才得看清楚薛慎堪称英武的面容。

薛慎兀自踱步走开,随手拉过那张直不溜秋的四方凳坐下,摸到圆桌上的酒壶,就着壶嘴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