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骧听闻不由轻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眸中多了抹探究,“你懂得倒是不少。”
尹姝摸摸鼻子,“不及大人。”
“既懂得这般多,那你说说,辽东的命案需如何才能呈报至刑部?”
尹姝未料他涉问官场事,适时缄默,她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可见卫骧一副只等着她说下去的架势,尹姝还是觉着自己还是识时务些为好:
“应当是层层报呈,辽东各地徒刑之上的命案先由地方上至辽阳按察使司经历司,再由经历司的廖大人编彙于文书之中,随之由廖大人上报于按察使司副使刘豫刘大人,刘大人再呈于刑部山东清吏司,终由刑部山东清吏司再上告刑部,快则半月,慢则三五个月。”尹姝一口气说下来口也干了,一桩命案递进并非眼瞧的这般简单,其中或有变故也不无可能,“大人是怕这案子到不了刑部手中?”
她在经历司这一年也见了不少,有些事不好明说。有些个案犯人被捉拿归案后,家中给了事主钱两和解,死者家眷皆无异议,还请求宽大处置,再则司里生怕上头怪罪,能少上报一桩案子是一桩,只算上她见过廖向征瞒报给刘豫的就有两桩。
“刑部?呵。”卫骧毫不掩饰地嗤了声,“这案子能否至你们廖大人手中还不可知呢,又或是——”卫骧拉长了嗓调 ,“即便到了廖向征手中,届时刘豫又能否知晓。”
尹姝心虚,故作不适地揉揉眼,不敢正眼看他。她一介小仵作,廖向征做什麽她自是无权干涉。
“也是怪了,近年辽东上呈刑部山东清吏司的案子不多不少,每年就七八桩。”卫骧揶揄道:“莫不是案犯皆通了气,说好了每年只犯这几案事。你说呢,尹姝?”
末了,还要点她一句。尹姝咳了两声,“大人,民女浅见,不懂这些朝堂之事。”
尹姝心中暗揣,原来卫骧来辽东是为了卷宗一事,恐怕他察觉差出这些年案子数目有疑,便前来探查。
“瞒报一事本官心中有数,因并未出岔子,这些年刑部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命案终归是命案,事关重大,不容有人来搅浑水。”
尹姝附和,“大人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