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了,你怎就还不死心!我拼了命将你带出来,不是叫你再入那虎窟狼窝的!”孙淑兰话说得急,经不住咳了几声,尹姝来扶也被她推开,“我就不明白了,那是个什麽好地方引得你们争先而去?那入仕之徒一门心进,觉着那高墙之内必是富贵显荣。是不是你也瞧见了,不是我骇人,年关入了朝,清明未至身子就凉了被擡出的人有多少!仕人尚且如此,更莫说是你了,你个姑娘家的拿什麽傍身?又以谁作倚靠?难不成凭着你那十贯钱?又或是还要我这半截入土的人给你收尸吗!”
“奶奶!”此刻不论什麽话都显得苍白。
“你既然唤我一声奶奶,我便要顾着你性命的。我这两日惴惴不安,睡也睡不踏实,总觉着有事要发生,别看如今我们在辽东,指不定哪天那应天府的人与事就找了上来,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倒好,还非要上赶着去。”
应天府的人?
尹姝心虚低下头,这说的不就是卫骧嘛。
孙淑兰这跟半仙似的,怎就偏巧今日遇见了卫骧她就提及了,若非卫骧之事知晓者不多,尹姝险些以为孙淑兰是在t醒点她。
“我在与你说话,你又在想什麽?”孙淑兰见她又神游天外,气不打一出来。
“我在听呢,奶奶多虑了,这应天府数千里远呢,我怎会与其有牵扯?”卫骧不是辽东的官,待他查完手中案子,自是会回到山东,她与他也不会再见,何来牵扯。
孙淑兰也不多说,知晓尹姝也是明理的,话已至此,多说也无益,“钱贯子我替你收着了,叫你断了不该有的心思,除了回应天府一事,你需用时我自会给你。”
“奶奶……”一年光景她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些,只一夜就叫她功亏一篑,她哪里甘心,“给我留个三五贯呗。我明日还要去做差事,没钱吃饭了。”
“吃的是龙肝豹胆吗?要三五贯。”孙淑兰哪里不知她的心思,装作没瞧见她眼中的乞求,“夜深了,早些睡罢。我夜里吃了药,乏得厉害,明日一早还要上外家呢。”说着,便将尹姝半推着赶出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