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冬有南边的冷法。河流成冻, 叶片凝霜,风刮来时透着森森的寒,像藏了刀片, 每个人脸上都被刮得通红。
营帐内,军医正在给陆迢解衣,準备给伤口换药。
夷敌狡诈,若不是陆迢带着了一列小队绕至敌后, 烧了他们的粮仓,与大军里应外合击退这帮夷子。阳远城里的百姓, 还不知要怎麽度过这个冬天。
只是这一战他领着人近身犯险,以少敌多,自己身上也落了不小的伤。
换药的场面原本该有些叫人伤怀,围坐成一圈的副将参将们脸上却都洋溢着喜气。
“刚来的捷报, 左参将的人追上了那帮蛮子, 射杀了一半,剩下的都赶到息纳河里喂鱼去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好啊, 等他们喂饱了鱼,开春解冻,咱们杨木关的百姓就能上那儿钓鱼去了!”
“说的正是,将军, 此次大捷, 弟兄们几时喝酒吃肉?”
衆人一句搭着一句,没多久, 话题都转到了吃肉上, 围坐一圈的大汉齐齐望向陆迢,眼露精光。
西南一向是个不毛之地, 军饷常常要拖上三五个月,来得还不齐。自打这位陆将军来后,却是再也没有迟过。
军医向他们一个个投去不争气的眼神,“你们急什麽?左参将都没回来,回来了,也得等将军的伤好一些,和大家伙们一起才是。”
他说罢,拿了湿布去沾陆迢后背。
陆迢背上血淋淋的刀口有好几道,皆是又深又长。已经两日,裂口还是直往外渗血。沾湿了后背,军医眼疾手快,一把撕开粘连在皮肉上的布条,撕拉一下,又有鲜血汨汨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