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霁提起裙摆,走到敞着的梨木雕花窗下,“祖母寿辰只剩下几日,我想提前去寺里请大师念诵一遍,为她添福增寿。”
何家祖母信佛,每年都要往寺庙里送上不少香火钱,秦霁固然不信,也愿意诚心去一趟讨她开心。
采莲闻言正经起来,心想既是给老太太贺寿用的佛经,必然要去此地最享名的老君庙。这庙在山顶,路上来回就得花掉一日,请大师念诵要再加上两三日。
她掰了掰指头,惊讶擡起脸,“那小姐岂不是明日就要动身?东西我还没收拾呢。”
“现在收拾也不迟,我请安时已经跟祖母说了,只去两日,东西不必带多。”
“那也要好好收t拾,少了总归不方便。”采莲腾地从杌凳站起,“奴婢这就去準备。”
秦霁欣然目送她出门,人影远去后,清亮的双眸中覆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窗楹正对着一株落叶梧桐,在声声蛩语中枯黄了满枝的叶。
不论多久过去,这里的一景一木,还是让她觉得无比陌生。拂过窗榄,淡淡的凉意浸入秦霁指尖。
这三年来,何家祖母对她极好,自己不过是一个顶着表小姐名头的外人,可她待她却是关心备至,如亲祖母一般。
她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慈祥而怜爱,这样的情感太过热切。秦霁有时甚而觉得,她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这位祖母越是关切,秦霁越不好张口提离开一事。
既怕她伤心难过,也怕她不肯放自己走。毕竟——这府上所有人,都与她一道瞒了自己三年。
秦霁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从她想起自己名字那日,便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这里,现在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