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潮,便往外发散着令人溺毙的腐臭。
照升卧在这堆湿扁的干草之上,被这股腐臭死死压着胸口,越压越沉,他猝然睁开眼,猛地咳嗽起来。
另一边的如兰即刻揪起了心,扶着木栏往他这边查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照升哥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照升咳完平複了一阵,起身到隔着两人的木栏旁边,宽大的囚服罩在这个清瘦的十九岁青年身上,入目可见的狼狈惨淡。
照升笑了一笑,憔悴的眉眼重新冒出一点鲜活气,他轻轻揩去如兰眼角泪珠。
“说什麽傻话呢?此事与你能有什麽关系?是我没用,不能带你走。”
“不……不怪你……照升哥哥。”如兰哭得更加伤心,连声哽咽起来。
怎麽能怪他呢?
如果不是因为要救自己,照升哥哥不会伤人起事,他书读的好,一次便考中秀才,还是里头最厉害的廪生,再过几月便是三年一度的乡试,举人必然也是囊中之物。
他这时本该在书院读书,为奔向以后的大好前程而努力,而不是陪着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当中苦等发落。
“莫要伤心,兰儿,我们都会没事的。”
照升伸手越过木栏,拍着她的头柔声安抚。
十六岁的小姑娘,虽无衣食之忧,但家中父亲懦弱,继母不慈,受过的委屈一点也不少,好在还有个不时过来的义兄关心着她。
二人互相陪伴,情意早就远胜常人。
虽知晓这不过是句安慰,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能让如兰心安,如兰收了泪,闷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