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至半夜才停,是时所有人都已歇下,四周彻彻底底静了下来。
陆迢独自起身,走到了甲板上。
夜空经水洗过,呈现出剔透的墨蓝色,一弯新白的下弦月在其中崭露头角。
河面盛着月光,粼粼闪动。
陆迢很快就注意到对面的船只上也有个人没睡,他初时还带了疑心,但见此人扶着船舷干呕了两回后,陆迢蹙眉,去了另外一边站着。
秦霁紧接着又呕了第三回。
她很少坐船,以前至多坐着游船同其他娘子在湖中玩上半日,上岸时亦会头晕难受。
遑论在这样的水面上飘飘蕩蕩,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去。
秦霁没吃多少东西,呕的都是些酸水。
呕完后漱了口,总算好过些。
这是第七日。
她蔫头蔫脑地趴在船舷边,撑着一丝神智思索。
金陵还是很远。
坐这条小客船从运河南下到镇江需要十来日,再换马行上两日方至金陵。
她要去金陵为父亲寻一条生路,渺茫又虚无的生路。
秦霁对那位故人知道得并不多,脾气,长相,住处,全都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