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月鼻子一酸,她何尝不知道夫君好武善战,如今快近不惑的年纪,却要提前告老,换了她也不甘心。
可如今形势不明,也不知道陛下与圣人是什麽意思,说这些也太早了吧。
“一家四口都进京,总不能把咱们都杀了吧?”
姜屿摇摇头,陪着夫人笑了一下,几口吃完了一只油炸糕,同夫人说了句等我,方才向着书房匆匆而去。
他只要不在自家夫人身边,威严就爬上了脸,他平素不茍言笑,唯有待家人亲和,此时一路走一路听着亲信进言。
“……监大同军韦奉节参奏,年节北狄袭边,大同军救援不力,致使鬼方军决策失误,弃北地数百里国土不顾。一本参两军,另参您盗减军士粮赐——”
姜屿料中了此事,此时闻言一语不发,脚步不停,心中却怒不可遏。他往书房里去,一把拖过官帽椅子坐下,面色青红。
夫人t一门心思準备着去京城看女儿,却不知近来政局诡谲。他领大同军守边二十年,向来竭诚尽忠、敌忾同仇,边境固若金汤、百敌不来。
这韦奉节乃是去岁朝廷派下来的监军,满打满算到任也不过半年时间,前些时日回京述职,竟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企图冤杀他。
倘或他的罪名是救援不力、盗减粮赐,那云希圣弃土的罪名恐怕更是滔天。
他叫来门下幕僚密谈,一直商议至午后,太阳悬在正中间,正大光明,昔日的瀚海大都护、如今的河东节度使云希圣大步走进书房,因身姿太过高大的缘故,遮住了门外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