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神师受人敬重,还能入宫,虽然高门家瞧不上区区正六品官,但仍有很多小官或民间父母冒着欺君的风险将自家孩子混到每年的孤儿队伍中。
排在王希蕴前头的这位,就是淮水知县家的女儿,许清,也是他们这一批留下来的人中,唯一有父母的。
前世她们说不上亲近,只是许清心善,几次见她受罚没饭吃都偷偷送过糕点,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交际。
许清谨慎,从不将自己真实身份暴露出来,身边连关系好的朋友都没有,却架不住宫中高人如云,被揭穿的那一日,小姑娘哭得声嘶力竭,陛下仁厚只判流放,到底留了一条命,可路途遥远艰苦,一月后便传来了她的死讯。
望着前头如花一般的少女,王希蕴内心複杂,许清和他们不一样,她本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官家小姐,父母肯周旋送她进宫想来也是疼爱的,前世却在这条路上平白误了性命,不免让人叹息。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直白,前面的女孩微微侧头过来,细声问:“怎麽了?”
王希蕴眼眸微动,同样轻声回道:“刚被灯火晃了眼,以为你发间落了只蝴蝶。”
许清闻言笑了笑,圆润的杏眼弯成可亲的弧度:“早起就是容易晃眼。”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小糕点,“这是薄荷糕,提神的,你要不要来一块?”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爱美的年纪,许清容貌秀逸,画艺也高超,只在脸上寥寥几笔便衬得自己淑丽温柔。
王希蕴看她模样喜欢,接过糕点一口下去更是神清气爽,脸上笑意也真诚了些:“这糕点不常见,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家乡那边……”许清话至一半,自觉不妥又咽回去,“我小时候在那边酒楼帮过厨。”
“是吗……”王希蕴知道她未尽的话里是什麽,笑笑不再说话。
很快轮到了王希蕴,她共拿到三幅竈马娘娘的神像,每幅上面都系了一块木牌,记明各属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