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清的沉稳让杭思潼经常忘记他才刚毕业不到两年,撑死才二十四岁,这麽年轻,只有偶尔才会露出一点属于他这个年纪年轻人的傻气,比如他伸手碰了一下石灯,似乎想看看里面的蜡烛会不会灭。

为了不打扰年轻人这少有的调皮时刻,杭思潼特地停了停脚步,随后慢慢加重脚步声,隔着门喊他:“梁时清。”

听见声音,梁时清回过头,看见杭思潼快步朝自己走来,晚风吹起青色的裙摆,轻松又惬意,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走慢点,小心门槛。”梁时清伸出手去,希望杭思潼将手放到自己掌上,避免过长的裙子被门槛绊住。

但杭思潼跨过门槛的时候刚好低头,她一把捞住自己的裙摆,露出修长的小腿再跨过去,一擡头,梁时清已经将手收回去了,仿佛什麽都没做。

杭思潼哒哒哒走到梁时清旁边,放下裙摆拍拍:“那门槛我来的时候乐乐就说过了,建得可高,听说是风水师傅建议的,防贪吃鬼。”

梁时清点点头:“我有听说,走吧,我们去附近的亭子坐会儿,直接在这晒太热了。”

庄园在亭子休息区这方面的设置跟梁家差不多,都是为了客人服务,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充满特色的茅草亭子,杭思潼跟梁时清刚坐下,就有服务员从不知名的地方窜出来,给他们上了茶和解渴的冰水,还有水果盘跟小点心。

在外面或许站得有点久,梁时清直接把冰水给喝完了,杭思潼擡手又给他倒了一杯。

梁时清缓过热劲儿,才说:“顾君珏的秘书似乎完全不认为这件事顾君珏有问题,一直坚持是你莫名其妙就动手打人了,我还让人去查了一下会所的监控,如果不追究顾君珏说的话,那确实像是你突然就暴起打人一样。”

他们其实根本不需要什麽给说法,抛开家族啊、势力啊、身份背景啊这些东西,就是顾君珏嘴贱,杭思潼动了手。

但麻烦的是,如果报警,杭思潼会被认为是寻衅滋事的人,她要给顾君珏赔偿的,有的城市,一巴掌三万,这个钱且不说贵不贵,但出了就很憋屈,因为这事本就是顾君珏挑起的。

杭思潼听明白了梁时清的意思,她也不是没看过那些法律条款,只是当时被气到了,不打顾君珏那一下,她可难受,这种嘴贱货色永远最气人。

“我知道啊,但我不会道歉的,有本事他就报警抓我。”杭思潼哼了一声,头偏向一边。

梁时清无奈地看着她:“哪里真能让他报警抓你,我们这边这麽多人呢,他也要考虑面子上好不好看,你参加比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有没有出手帮忙我们最清楚,我是想说,他秘书没把话说死,想让你跟顾君珏当面对质。”

杭思潼冷笑:“当面对质,说得好听,不过是又一个以势压人的说法罢了,从你这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干脆就拿到明面上来讲,这样就可以道德绑架我,毕竟先动手的确实是我,哪怕他再该打,到了明面上,也成了我不对。”

道理就是这样,所以为了一开始占理,杭思潼也没说让顾君珏报警,而是让他去找梁时清,算是自己的小心思。

奈何她这麽想的,对方也可以想到,最终还是绕到这上面来了,说不準后面顾君珏还会假惺惺地说原谅她了。

梁时清沉吟一会儿,说:“倒也没这麽极端,我是想提前问问你,你觉得顾君珏做这个事情的目的是什麽?就像路冷禅找你麻烦的目的,单纯是自己想恶作剧,我们总得知道他们本来的目的,才好针对性地处理。”

听梁时清这麽说,杭思潼仔细想了想,回道:“你要这麽问,我一时间还真不好说,因为我跟顾君珏的实际接触其实不多,我在滨城那麽多年,其实没跟他见过几次面,完t全不了解他这个人。”

“也就是说,你们对对方的印象应该全来自于传闻,然后他才总是觉得你人不好,是个鸡鸣狗盗的人?”梁时清说着,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顾君珏确实有这个毛病,他似乎是天生的嘴毒,没什麽心理问题,就是耿直,只说实话,加上身份地位摆在这,家庭也没什麽大矛盾,就没人纠正他这个小毛病。

小时候可以说是耿直得可爱,长大了就只有加上颜值、权势、钱财滤镜才能让人接受。

毕竟小时候嘴毒顶多骂一下蠢笨之类的垃圾话,长大说的话可就扎心多了。

杭思潼点点头:“我认识他是意外,从我的标準讲,我并不会愿意去接触这样的人,但是偶然遇见的时候,我也给予了尊重与礼貌,但他第一次见我,态度就很差,所以我不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