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停放间,不知不觉三个时辰。
沈不弃灌一肚子茶水,斫琴师也换好琴弦。
大概要试音,里间铮铮然响起琴声。
一曲终了,斫琴师问她:“你听到了什麽?”
“仇恨,怨怼。”
斫琴师:“喜欢吗?”
“不喜欢。”
琴铺老板将琴还她,离开时沈不弃瞥了一眼里间。
珠帘坠地,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正襟危坐。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小爱好,斫琴师也不例外,沈不弃理解。
她没敢耽误,抱琴就往国公府跑。
苏在其正在凉亭看风景,见琴弦修複,神色如常,只说:“一把琴而已,何苦大费周章惹你劳累?”
沈不弃接过他的帕子,擦干额头的汗,问道:“听说这把琴是先皇后遗物,珍贵无比,就此坏掉,岂不可惜?”
苏在其道:“纯粹巧合,并不值得说道。”
沈不弃认真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需要确认我所嫁之人品行是否端正。”
苏在其端起茶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我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把琴是我断腿之后用来侮辱我的。”
”先皇后滥杀无辜,妖媚祸国,生前害死无数人。你们有仇怨很正常。“沈不弃道:“所以,你日日将琴带在身边,是为了提醒自己报仇?”
苏在其自嘲又带点遗憾的说:“没等我报仇,她就死了。我以为她会长命百岁遗祸万年,短短十六年,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