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志不是那种人。”
日夜兼程的赶路是很累的, 人颠的屁股痛也就罢了,最难忍的还是当你骑在马上,御风驰骋时, 高高地暴露在寒风中——那种顶着风与之较力, 无论输赢都冻得连气都不想喘。
冷空气即便饱含氧气,是维持生命的重要元素,但那个温度,吸一口整个肺都像冻住了,真的受不了。
赶路几个小时, 这其中的每一分钟, 林雪君都是依靠咬紧牙关捱过的。
太冷了, 她脑子里一分钟治疗的事儿都想不了, 只有碧柳在湖边漂浮的3月江南, 三角梅放肆豔染整个视野的5月川渝,和豔阳高照、海风裹挟热风的盛夏渤海湾。
任何一个地方也好, 她想去。
脑子里时刻想着那些温暖的时刻,才坚持得下去。
所有这些渴望,最后都具象成了家里的热炕——才分别几个小时就思念的温暖的家。
所有焦虑与瑟缩都在阳光从东方升起的时刻, 被晨曦照散, 消弭殆尽。
无边无际的黑暗被撕裂,晨曦一瞬间遍染夜雾, 世界蒙着的黑纱忽而一闪变成圣洁的白色。栋栋鬼影披上温柔的纱雾,不再恶作剧地唬吓人类,反而蛰伏在草野、枯林间,含情脉脉地远望。
苏木的步速缓下来, 它与骑在背上的人类一道远眺天际线上那一团朦胧的荷包蛋。
右后方慢跑着紧随的沃勒抖了抖毛发上挂罩的晨露冰霜, 无数细小的碎冰像武器般四射, 惹得跟在它身边的小小狼呜叫一声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