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乐玛阿妈和阿如嫂子,林雪君骑上苏木,带着大狼沃勒和大狗糖豆,后面坠着阿木古楞,一路北上去第八生産队的牛牧场。
中午时分草原上很热,干燥的风裹挟着热浪,无遮无拦的草场上,想找个庇荫的地方都没有。
林雪君像个地地道道的蒙古族女性一样头上缠着布巾,既预防了头皮被晒伤,也起到吸汗防热防风的作用。
只可惜布巾包头不遮阳,她只能骑着马擡左手搭凉棚。手掌的阴影遮不到下巴,再多跑几趟,她就要被晒成黑下巴了。
因为路上苏木和沃勒他们都要及时补水,避免晒脱水或发生中暑症状,所以林雪君和阿木古楞一路都尽量选顺河走的路,沿途看到好多固定在高草丛中或放置在钉进土地的木柱上的各种鸟巢。
走近查看这些鸟巢时,林雪君在一个鸟巢的榫卯结构拼口处发现了暗红的血迹。
那时候任务刚刚下达,年轻人们要在年前尽量快地制作大量鸟巢放置在草场上。被分配到任务的社员起早贪黑地劳作,粗糙木材的拼接和硬草的编制常常将双手扎擦得伤痕累累,大家没时间照看双手上的伤口,就这样将鲜血抹擦在一个又一个鸟巢上……
望着至今仍空蕩蕩的鸟巢,林雪君脸被晒得潮红,嘴唇却微微泛白。
下午一点多最热的时候,他们在路边休息,钻进高草丛中庇荫休息时,无数长相不同、品种不一的蝗虫从他们身周越过,留下遍布齿痕的枯草和新芽。
抓住手边够得到的蝗虫丢进袋子里,林雪君心疼地抚摸被咬得像镂空织物一样的叶子,转头对同样藏在高草中的阿木古楞道:
“被咬成这样,又被大太阳晒,水还少,草是不是就缓不回来了?”
“一会儿就枯了。”阿木古楞探头过来看,摇头道:“后面的蝗虫连枯掉的残叶子也不会放过的,它们会将这些过冬的枯叶、新枯的叶子也一并吃掉,直到草原上寸草不生,它们才会向南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