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第一轮检查,收起小药箱,林雪君先跟着嘎老三和阿木古楞出驻地去把苏木和大青马牵回来。
转头又去大食堂吃了饭,心情才稍微平複些许。
饭后她跟本地的土兽医聊了半个多小时,毫无收获,只得又拎着油灯去牛棚。
流言在生産队里越传越盛,第八生産队的大队长带着嘎老三给全生産队的社员开大会。严正批评传播封建迷信思想的错误行为,又带着妇女主任等基层干部挨个给社员做思想活动。
可即便批评、劝谈过,恐惧和一些不稳定的情绪仍难以被立即消除。
说到底,事情的症结不解决,问题就始终存在。
林雪君一晚上都坐在牛棚里,她面前点燃着一簇篝火,年轻女孩苏日娜端来大盆奶茶。几个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静静地守着牛棚。
林雪君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细节都记录在本子里——
阿巴说大多数牛都比昨天吃得少;
白脸的最强壮的大公牛正常排便3坨;
20:21,有黑眼圈的大白牛排尿;
长有对称双角的威风大牛一直在跺后腿,痛得不停哞叫……
懂牛的人都知道这些牛现在所受的煎熬有多深重,林雪君看着它们痛,看着它们折腾,心情非常差。
最爱讲话、最开朗的人,在这个晚上几乎没有讲一句话。
晚上睡在嘎老三家侧卧的大炕上,林雪君听到嘎老三和媳妇悄悄讲话:
“是不是一直没找到病因啊?能治好吗?”
“还没找到,再看看吧。”
“这个林同志还是兽医卫生员吧?我看也太年轻了。”
“社长和姜兽医都说她挺厉害的,我亲眼看过她治牛,场部的兽医都不敢那样做手术……耐心一点,行了,别说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