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看着一向是知青中大哥哥般存在的穆俊卿居然换了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便懂事地道:
“放心吧,我已经学会了很多蒙话。穿得厚厚的,马骑得很好。路上吃的喝的都由乌力吉大哥负责,什麽都不用操心。就看顾一下牲畜们就好,又不是去游牧。
“你们在驻地里也不轻松,虽然不必经受转场之苦,不必到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受一整个春夏秋的风吹日晒,但要守林场,要砍树、搬木头,还要干所有人公认最累的脱坯、垒砖、建房的工作。再加上春天开荒种地种草……秋收、準备冬储等大量工作,也难说到底是去牧场更累,还是留在驻地更辛苦。
“我不过是跟着走一圈儿,最苦最累的活都不用我干,而且很快就回来了。”
说罢,不等穆俊卿回应,她一手拽了缰绳,忽然身体向他倾斜过去,仿佛要从马上掉下来一样。
穆俊卿吓得哎呦一声,上前一步,张开手臂似要接住她。
林雪君却哈哈笑着探臂往他怀里一塞,把奥都给她的2角钱塞进了他蒙古袍襟领里。
穆俊卿这才发现林雪君身体倾斜到一个度后便稳住身形了,她并不是要滑下马背,而是以一个看似危险的姿势,在马背上保持住了平衡,就像那些骑射比赛上最优秀骑手们展示的马背高难度动作。
伸手入怀,他摸出那2角钱,有些迷惑。
“帮我花了吧。”林雪君收回手的瞬间,身体也坐直回马背。双手一松马缰,脚内侧在苏木肚子上轻轻一碰。它便理解了她的意思,一甩尾巴,得得得加速跑向大队驻地外的聚集地。
草原上什麽都有用,就是钞票最没用。花也没处花,不小心搞丢了,牛羊啃到都要嫌弃没营养。
只有留在驻地社群中的人类,才将它当宝。
“一个月后见!”马儿载着林雪君逐渐奔远,她扬起右手马鞭,在空中抽出爆响声,随即骄傲又健朗地回头,笑着与他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