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第一次这样讲,宝珠心里美极了。
可春花说了许多次后,宝珠再听,面上只剩敷衍。
到了近些年,她心里愈发不得劲起来,但要说这话有什麽不对,宝珠也说不出来。
这偌大的府邸中,只有宝珠与李挚两个正经主人,宝珠早上不必跟谁请安,想睡多久便睡多久。
她又合上眼,缩进了柔软蓬松、暖香扑鼻的被子里。
据另一个叫秋月的侍女说,宝珠身上盖得这床被子,也是李挚亲自嘱咐下面人,从江南寻了最好的蚕丝、手最巧的织女,精心做的。
因为李挚听了宝珠小意抱怨,说这床似乎有些硬。
秋月送上来时,满脸得意。
“大人真是将夫人放在心尖上!”
宝珠也含蓄地跟着笑了起来。
收起笑后,她心里有些莫名的空。
床太硬,自然是因为身边人总是早出晚归,或者干脆整夜睡在书房,与被子又有什麽关系呢。
宝珠思绪乱飞,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侍女们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此时房中的温度不冷不热,房间里的香气清淡雅致,正适合睡上一个回笼觉。
床上的女子,渐渐变做了一只皮毛华丽的狐貍。
再醒来时,是被房间外侍女们轻手轻脚地动静吵醒的。
深陷在绵软床中的狐貍团了团身子,将蓬松的尾巴盖在头上,希望它能挡住外头的声响。
可狐貍的听力很好,侍女们压抑不住的谈笑声仍旧钻进了宝珠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