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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竟然亲自来到了墨提斯学院之中,这是近十年来的第一次。即便墨提斯学院是偏向中立的组织,教皇进入学院的次数一只手也能够数的清。

而今日,为了他的圣女,他再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平安。

多麽令人感动,仿佛在神的身上为她升出了一丝人性。

阮姝娅的眸中浮现出了些许动容的水汽,她几乎是向着教皇跑了过去,仿佛一个不安的受了委屈的孩子。可在即将接近樊鵺的身前时,她却克制的停住了脚步,只是擡眸看向他,既有依赖,又有孺慕,“冕下,对不起,我的圣女是不是做的很不称职,我又让你为难了,对吗。”

樊鵺此时正伸出了手,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习惯了女子对他的亲昵。教皇的手落在半空,分不清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还是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最终他只是擡起手,像是一个宽和的长辈一般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头发,“我看了你的比赛视频,你对自己的异能掌握的很精準,是我还做的不到位,没能够给予你更好的教导。”

教皇永远如此,阮姝娅甚至怀疑他永远不可能指责任何人,而只会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神情微不可见的淡了些,“你是来接我离开的吗,我无法再待在学校中了,所以你要带我走。”

教皇微微俯身,他让自己的视线与阮姝娅处在同一高度,令她能够看到自己真诚的眼眸,“姝娅,没有人有资格赶你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不可能将你关在教廷之中。”

因有面具的遮掩,其他人时常无法窥探到樊鵺的表情,也因此,人们会更加将他当做理解不了的神祇来崇敬。

而现在,他主动低下身子,想要让阮姝娅明白他的想法与心情,“你将它控制的很好不是吗,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也许教皇以为在赛场时是阮姝娅失控了,他根本不知道,从来就没有什麽无法操控的神祇,那不过只是阮姝娅自己的技能。

她骗了他。不如说,阮姝娅在见到教皇的第一刻时就在骗他,她说了太多的谎,他们之间的相处几乎都是由谎言构成的。

阮姝娅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一点,教皇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她,甚至也许游戏中的教皇都要更“了解”她。而此时站在她的面前,试图安慰她,给她安全感的人却从始至终都不曾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这也是阮姝娅促成的。

“所以,你是来保护我的吗。”女子的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浅浅的侍宠生娇。教皇是来为她撑腰的,因为阮姝娅特意的引诱,他不再将她看作圣教廷中一个代表着圣女的职称,而成为了在他心中一个足够特别的人。

因此他并没有像是从前几个游戏周目里一般冷淡的不过问她的任何生活,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她,即便她进入了墨提斯学院,他也始终都在注意着她的近况。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阮姝娅从前可没有在体内装着[邪神]的情况下进入墨提斯学院。

教皇会担忧她一不小心造成生灵涂炭,将这些国家未来最重要的小树苗屠戮殆尽也是正常的。

樊鵺被遮掩在面具后的容颜微微流露出了一些的不自然,随后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嗯,我会保护你。”

作为圣教廷在平民中声望极高的教皇,他当然有资格与墨提斯学院的校领导层谈条件,也可以要求学院将阮姝娅当做一个正常的学生来看待,仅在必要时监视她、看管她,而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对她区别对待,在她的身上进行过分的实验。

阮姝娅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却突然揭露出了一点自己塑造出来的僞装。她浅笑着,却说出了不太符合人设的话,“保护我吗,要怎样保护呢,若是我在你的面前杀死了无辜的人,你会将我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不让任何人伤害我,也不让我伤害任何人吗。”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教皇的掌心还放在她的后脑处。他俯身低眸,而她仰起头,指尖轻轻触碰在那冰冷的面具上,“你会将我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用秘银打造的锁链捆缚住我的四肢,每日亲自将食物送到我的房间,一口一口喂我吃下,不允许我触碰任何利器,不準我离开半步。冕下,你会这样对我吗。”

教皇当然不会这样做,在阮姝娅说出这些话之前,他甚至从未思考过有这样的“保护”方式。这所谓的保护,又和软禁有什麽分别。

“不会,姝娅,我永远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要害怕。”樊鵺顿了片刻,他像是突然察觉到什麽一般,眼眸中带着几丝探究,更加认真的看向阮姝娅,“姝娅,你是在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