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选拔出阮姝娅的骑士,比试的规则很简单, 在一天内就能够完成。
输者失去机会, 而胜者可以一直留在比试台上。直到最后一名挑战者被击败, 仍旧站在台上的人,便能够成为圣女唯一的守护骑士。
相当于一人对战多人的车轮战, 并不算特别公平的规则,对于参选者的体能要求格外严厉。
台上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红色相间的软甲,系成高马尾的长发在空中微扬。祁珂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阮姝娅身旁不被任何人质疑的骑士,在清晨之时便站在比试台上,打算自开始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
在霁都, 祁珂也算是名气很盛的“别人家的孩子”。当许多人还在墨提斯学院上学的年纪, 祁珂便已经能够独自处理公爵府的産业,青年的性子沉稳而老练, 即便是面对着位高权重的成年人时,他也显得游刃有余,不会显露出一丝怯懦。
而在此时圣教廷中央临时搭建的选拔场地内,这些参加的霁都年轻人才真正意识到祁珂的实力。
曾经那些只在口头上传达出的溢美之辞化为了在台上站得笔直的青年。原本这些总是被家里人比较,耳提面命的年轻人在心中是对祁珂有些不服的,甚至私下聚会时也不乏嘲讽的耻笑他是公爵府养的走狗。
然而在此刻,却不由有淡淡的佩服与畏惧在参选者的心中升起。祁珂像是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疼痛的石人一般,太阳从东边升到头顶,青年的上衣已经被汗湿,他的身上也渐渐遍布错落着细密的血痕。可偏偏祁珂仿佛真的像是不可战胜的一般,挥剑的手臂都未曾迟缓过一分。
祁珂其实已经习惯了被围攻,也习惯了一个个的击败挑战者。在公爵府的侍卫训练场里时,祁珂就是这样倔犟顽强的成长,打服了觊觎他地位的人,撕咬着拼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了侍卫中的头狼。
在那个时候,祁珂t就早已经不是什麽小少爷,也几乎丢弃了他的尊严。
难道他真的不会累吗。
此时不知多少参选者的心中暗暗升出了这个想法,有自知不敌的人逐渐退缩,也有不信邪、或者想要捡漏,认为祁珂总会体力不支落败的人依旧选择上台挑战他。
可偏偏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台上的青年每次快到要落败的惊险时刻,却又能强撑着熬过来。像是心中有什麽必须要坚持的信念在支撑着他,构成了他不会断折的脊梁。
祁珂的眼眸渐渐有些充血,也或许是有血液溅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其实在他第一次为了圣女来参选守卫骑士时,他心中想着的是,那个娇弱的圣女值得他这麽做吗。
而现在祁珂根本不需要思考,也不再有任何一丝的动摇。他的大小姐值得,也只有她值得。
祁珂从前想的是要如何利用这个身份複仇,他的地位仍旧太低,他必须要令自己变得足够重要,为自己筹谋到更多的助力,才能够揭露仇人的假面。
可现在祁珂却只想着,他要走到阮姝娅的身旁,要让其他人都认可,他有资格靠近她。
最后一位上场的人是宇牧。
宇牧原本和公爵府内的大多数侍卫都一样,他以前其实没有想过挑战祁珂的地位,他的野心并不强盛,像是冬季被掩盖在厚雪之下的草种。
而直到阮姝娅被接回公爵府后,就像是暖融融的春天降临,令宇牧心中的欲念抽条生长,被她浇灌得愈发招摇。
若是只论讨大小姐的欢心,祁珂能够做的,他也可以做。作为公爵府的侍卫,宇牧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祁珂的弱点。
守护骑士的荣誉,宇牧同样也想要得到,而且…分明大小姐的内心中,也是更加钟意他的。
最后一场比试比之前都更加漫长,也显得更加残酷。有几个瞬间,甚至会令人産生某种错觉,他们二人都想要将彼此杀死在比试场上。
乙游男主的定律,会在今日终结吗?
祁珂手中的长剑支在地面上,剑尖刺穿了台面,陷入了一寸。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剑上,青年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处好肉,原本整洁的衬衫与长裤也撕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他的身躯僵直着,似乎下一刻,便要虚弱的摔倒了下去。
宇牧背对着阮姝娅的方向,半跪着咳出了一口血。他的眸色微微灰暗,心口泛起了苦涩,还是……做不到吗。一站一跪,胜负已分,他还是辜负了大小姐的期望,没能赢得这场胜利。
风吹过,弯折着腰肢的祁珂动作缓慢的直起了背,他重新站直,像是一杆绝不会倒下的旗帜。青年遥遥地看向阮姝娅的方向,终于露出了一抹清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