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娅的视线不由跟着他的举动落在了那只手上。他的手并不白皙,青色的血管错布在手背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起,显出了一种蛰伏压抑的力量感。
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并不像是柔软可欺,可以被随意欺负的“弟弟”。
略显粗大的喉结率先暴露出来,随后是凹陷的锁骨,半个胸膛。
包裹着身躯,象征着体面矜持的衣衫被敞开,被藏起来的含着纯粹野性的蜜色肌肉便迫不及待的显露于人前。
“可以使用我,我是干净的。”
男子的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谄媚,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在主动自荐枕席。或许怕阮姝娅并不相信他的干净,祁珂站在原地,双手缓缓背在身后,挺起了饱满的胸脯,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阮姝娅,“姐姐可以来检查。”
祁珂知道,阮姝娅会喜欢他的身体,这具因日夜不敢懈怠的训练培养出的身躯,成为了他此时唯一的筹码。
像是他想象的一样,这一次,阮姝娅没有让他直接滚出去。
与像是一件矜贵艺术品的姬伽尘不同,祁珂并没有那样高贵典雅的气质,他像是被扔到火中反複捶打过的粗铁,身上带着经过火焰烧灼摧残过的坚韧。
阮姝娅走到他的身前,祁珂的身材并不显得过分粗犷,肌肉很紧实,胸肌中央微陷的线条一直没入了衬衫深处。他没有完全褪下上衣,只半解开了一部分的衣扣,半遮半掩间,反而隐约引诱着人暴虐的伸手将他的衣衫彻底撕开。
“男人的嘴最会骗人,你口中轻飘飘的说自己干净,我又怎麽知道这是不是你卑劣的谎言。”祁珂做对了选择,阮姝娅的确觉得他的身子足够赏心悦目。
祁珂微微低头,指尖拨开遮挡在胸前的布料,他的皮肤也并不完美,新旧叠加的疤痕交错在一起,深深浅浅的构成不规则的画面,“被碰过,和没被碰过,总是不一样的。”
他突然轻轻勾起唇,嗓音低沉,“姐姐不由自己亲手试一试,测验我是否在说谎。”
祁珂一直没有动,将自己身上的侵略感降到了最低,像是一个呆板的杆子,等待着女子的动作。
即便是学者也无法準确描述出个体的差异,人体的反应只有通过实践才能够印证出真假。
男人最擅长当骗子,阮姝娅当然有责任检查,确认家中的成员是不是谎言连篇。
从触感这一角度而言,倒并不是以次充好的劣质品,看起来硬实的硌人,但实际触摸上时是带着些柔韧的,虽然并不能肆意揉捏,但也可以掐起来一些。
“呜。”祁珂几乎是立刻应激般弓起了腰,也无法再保持住那副笔挺规矩的站姿,连背在身后的手都要下意识擡起来,不知道是要推开她,还是想捂住自己的胸口。
红霞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掐出来的印子还不算明显,反而是羞窘的红晕要将皮肤染成更加诱人的色泽。
男子微红着眼,整个人都是一副受不住的情态,却是笑着对阮姝娅说道,“姐姐,怎麽样呢,我的表现能够通过测试吗。”
恰到好处的反应的确还能够让人满意,但阮姝娅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夸奖他,“你是想以这具充满了丑陋疤痕的身体来让我使用吗,祁珂,你觉得,我会什麽都不挑食吗。”
阮姝娅感觉到了一股将美丽的水晶摆设摔碎的快意。她看到祁珂唇角的笑意僵住,看到他眸中泛起难堪和伤心,她像是明知道水杯已经接近桌沿的猫,故意探出爪子将它彻底的推倒,眼睁睁看着它滑落下去碎片飞溅。
阮姝娅试探着祁珂的底线,逼着他揭开僞面暴露出真实。她想知道,当他发觉她不会给予他任何柔情时,他会变成什麽模样。
阮姝娅不知道祁珂是否察觉出了她的这份隐晦的期待。
男子的手臂变得迟涩,像是生鏽了的机械,手指用了好几次才重新将衣扣系上,还差点寄错了一个扣子。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还以为能够用身体取得她的欢心,哪里知道对方心中嫌弃,更衬得他自甘下贱,自取其辱。
即便是心理再坚强的男子,此时也不免会感觉到羞耻。
阮姝娅的眼眸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心中某个坏念头不由跃跃欲试。他不会哭吧,哭起来会是什麽样子呢,她有些想看。
但最后祁珂还是没有在她面前掉眼泪,他并不是脆弱的浮萍,眼泪像是被守财奴关在保险箱中的珍宝,不肯轻易拿出来示人。
“是我的错,忘记了这点,吓到你了吗。”他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恢複到了平常的模样,“即便不喜欢我……请姝娅小姐也不要再去青玉楼,那里的人不干净,也不安全,他们没有真心,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