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瞬间变得滚烫,眼泪彙聚其中,雾气迷蒙,笼罩了视线。所有的美丽风景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她看不清了。
鼻子也在此刻变得好酸,不知为何心髒时而生热、时而发冷,她轻轻战栗,打着摆子。
叶薇强装若无其事,她问:“小琅,你还好吗?”
裴君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照常用清冷的嗓音开口:“叶薇,你就这样坐着,不要看我……与我说说话。”
“好。”叶薇没有拒绝,她绞尽脑汁想话题,希望能让裴君琅好受一些。
他是不是吐血了,他是不是痛症发作了?是不是为了护她一场,他又开啓了自毁的杀阵与人搏命?她是不是拖累他了?
“小琅,我是不是很没用?”叶薇忍不住哽咽,她睁大眼睛,任由豆大的眼泪摇摇欲坠,她没有让泪水落下来。
“叶薇。”裴君琅似乎在笑,很轻、很短促的一声笑,“我确实嫌过你麻烦。”
裴君琅坐在车厢的最里侧,他口中溢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前襟,他想忍住口鼻而出的鲜血,想往下咽,想装作若无其事,想要不吓着叶薇。
但他指骨痉挛,牙关紧绷,他没想到性命垂危的时候,手脚竟也会不听使唤。
裴君琅从来都不愿叶薇见到他的狼狈,所以他让叶薇背对着他,再给他一点体面。
袖子里抽出的那条兰草丝帕,裴君琅还扣在掌心里。是叶薇用过的,他洗过一次,并没有丢弃。
裴君琅颤抖着手骨,擡起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的血,他不大能控制四肢了,所以擦得很狼狈,下颌还是染了一道血迹。
一定……很丑陋、很可怕,叶薇决不能看他。
“叶薇。”裴君琅痛到麻木,可他的神色还是如常,“我为你收拾过很多烂摊子,有时嫌你做事十分不沉稳,什麽都要我来计划。但有时,又觉得你这样毛毛躁躁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