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如意有所指,飞燕却不敢多猜。
宫闱尊卑规制森严,她只是一个下人,还没好奇心重到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周婉如猜的果真不错,一个时辰后,一架华贵的麒麟飞檐马车停在宫道外。
远处,侍臣们一路奔波,为大皇子裴淩开道。
裴淩今日见母亲是私事,并未穿皇子礼服,而是着了一袭蟾绿色素罗单袍。
腰间压了一枚金灿灿的腰牌,挂了一块水头足的蓝田玉。即便玉佩压住衣摆,可裴淩心里揣事,大马金刀赶来,还是颠得衣摆飞扬,玉佩震颤。
刚进殿门,周婉如一盖茶碗子,睇他一眼:“毛毛躁躁的,什麽性子!”
裴淩自小受周婉如威压,心里对母亲一贯既敬又畏。当即被皇后一句话治得服服帖帖,收敛了动作。
他朝母亲老实行礼:“母后,是儿臣莽撞。”
“说吧,风尘仆仆地来,做什麽呢。”
裴淩抿了下唇:“儿臣判断失误了。原以为裴君琅废了一双腿便没了用处,怎料他竟蛰伏这般久,还学了不少传家术。儿臣打探不透他的底细,回府一盘算从前派出去的细作才知……”
他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地道:“裴君琅早早把那一批人都杀了。反倒是从我的家府中找到了被他安插过来的人……”
周婉如没有骂裴淩蠢笨,也没有对他展现失望的表情。她只是一昧喝茶,好半晌,问:“被骗的心情如何?”
“恨。”裴淩咬牙切齿。
“这就对了。”周婉如递过去另外一盏苦茶,“记住这种不甘心,往后要更为小心了。”
“是,母后,裴君琅不能留。”
“自然。”周婉如笑了下,“蛮奴的孩子啊,你父皇把他藏了这麽久,终于敢放出来透透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