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在宫里,晚了就是丧命了。
没有下一次了。
裴君琅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寮里烹煮的新茶,又从温暖厚重的银鼠皮裘伸出手,剥热气腾腾的板栗吃。
年幼的小皇子,看着这些卑微的下等人,脸上再无孩子该有的脆弱神情。
他反倒是含了笑,亲眼看着奴才们的膝骨被瑞雪冻废了。
真好,大仇得报。
皇权至上,尔等不过是蝼蚁。
他可以轻易碾死他们。
裴君琅感到快慰,却没有欢喜。
他不再是母亲口中那个乖巧柔顺的“小琅”了。
他把自己搞丢了。
……
裴君琅蓦然睁眼,鬓边濡满热汗。
他微微张嘴,喘了一口气。
入目是烟波蓝提花绸床幔,他身居潜渊官学,没被锁在皇宫里。
“小琅?”
细微的、温柔的呼唤传来,若非裴君琅的耳力惊人,定要听不清这一声呢喃。
本该觉得叶薇聒噪,本该觉得她很吵闹。
可是在那一瞬间,裴君琅忽然有些心安。
除了母亲,又有一个人闯进他的生命里。
无礼而冒失地,喊他:“小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