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酒量怎麽样?”库赞问。

“不好不坏吧。”罗垂着眼睛,看着酒杯里倒映着的月亮,“虽然从频次上来看,我还挺经常喝酒,但每次喝的并不多。通常也不会真到喝醉的地步,我也不喜欢醉酒。”

“你看起来确实是会比较克制的类型。毕竟医生通常对自己的健康还是很负责任的。”库赞把墨镜放进大衣内侧靠近胸口的内袋里。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罗晃着酒杯,里头的液体乖巧地游蕩,环绕着杯中的小月亮起舞,“大量饮酒容易手抖。这样的话会很难进行精密的手术。”

“但我听说现在开始研发用机械臂代替人手进行手术了。或许你很快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库赞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啊,不过我不是医生。医学领域技术变革的话题你就当我是道听途说好了。”

“毕竟南海是走出了很多机械领域代表人物的海域。你会这麽想倒也不奇怪。”罗稍微回忆了一下,“尤斯塔斯·基德,草帽海贼团的弗兰奇,革命军南军军长林德伯格。以这三人为代表的机械战斗、人体改造、武器研发,都是南海文化孕育之下的典型範例。但不过因为技术进步,就认为医生要退出历史舞台,这种想法还是太粗浅了。”

“你对南海还挺了解的嘛。是因为布兰缇是南海人吗?”库赞往石头上靠了靠,秉持一种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绝不坐直的精神——要不是正在和他对话的好歹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可能已经横躺着歪在地上了,“啊,别在意。我不是在阴阳怪气你要失业了。毕竟退一万步讲,你不当医生了,就你这脑袋也不可能流落街头的。喔对,你知道我是南海人?”

“……”罗稍微皱了皱眉,“她那种奇怪的叙述方式是和你学的吗?被你带坏的?还是南海人大多都这样?”然后他还是习惯性地回答了对方的疑问:“也是偶然间听她说的,南海和北海贡献了海军‘大事件’之前的一帅三将。”

“啊?”青雉一开始懵了一下,后来一想,确实,战国和自己是南海人,赤犬和黄猿则是北海人,“哦。那这麽说南海北海的联合还真是由来已久——你不会是想说这个梗吧?但其实南海并没有很统一的文化风格,南海内有的岛之间的文化差异,比跨海的差异都大。”

“我知道……”罗叹了口气:“两周年的时候,我们去南海逛了一圈……总共游览过十三个岛屿。虽然还有不少地方没跑完,不过有的是时间,以后可以慢慢逛。”

“……两周年是指?”总不会是顶上战争两周年吧?

罗没回答,依旧非常懒散地靠在背后的柴火堆上,然后擡了自己的手,展示无名指的婚戒。金属映照着温暖的火光。

库赞抽了抽嘴角:“我说你这小子怎麽一点见到长辈的慌张态度都没有。原来是已经达到战略目标了所以我这个老年人的态度无关紧要了对吧?”

“你也算她的长辈吗?我认为大概只是能算前上司吧。”罗一边喝着酒,一边擡头望了望星空,“我不认为一个合格的长辈会给人的腰腹部扎个洞。”今天是星月夜呢,真罕见。

库赞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嘟囔。

火堆发出噼啪的脆响。

“所以你找我来到底想说什麽?”罗喝的比库赞慢不少,这会儿第一杯才下去了一半。

“嗯……嘛——”他的目光指向火堆,似乎想在踊跃的火光中寻找答案,“想和你聊点过去的事情。”

“过去?”他不记得和这个前任海军大将有什麽共同的过去。

“别误会。那不是和我有关的过去。”库赞收回了目光,然后注视着自己的酒杯,“说实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阴云在此刻笼住月光。

“你就当听一个故事吧。罗。”他说。

09

布兰缇洗了澡,给自己擦着身体乳。

“需要我帮忙吗?”罗不知道该不该好好欣赏现在的画面——毕竟这澡就是因为刚才完事儿了才洗的。

“别吧。”布兰缇回绝,“那不就又变成不妙的导火索了吗?你最近又开始睡不好了,还是别纵过度。”

“那你为什麽不在浴室里面涂呢?”罗半躺在床上,调整姿势让自己斜卧得更舒服,“也不是睡不好,就总是做梦——倒也不是噩梦,用不着担心。”

“因为在浴室里面水汽太大了,涂着涂着都干不了啊。”布兰缇说着,一边照顾着腿内侧的那些痕迹——倒是没破皮,“我就喜欢在卧室里,夏天的话就开着空调擦身体乳,冬天的话开暖气。春秋虽然不开,但还是比浴室干爽。很舒服的——你要来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