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的目光于是又和月色一起,被隐于云翳之后。

“啊对啦,船长,我们都还没有去过德雷斯罗萨诶。”佩金想起什麽似地,突然指责起来,“后面在佐乌岛碰见草帽一伙才听说,你那时候压根不管不顾,多次以身犯险哦!”

佩金的左眼还缠着绷带,露出来的右眼却带着一点嗔怪的意味。

在没有“外人”,船员此刻也不多的舱内。佩金十分僭越地摆出了老大哥的架势,抓住了罗的双臂,盘问起来:“你该不会那时候想着自己死了也没关系吧?船长?”

罗被突如其来的责问搞得开不了口。想要反驳吧,却没什麽底气。

因为他甚至自己都对能在佐乌和他们彙合不抱希望。

“我们在佐乌,当时可是和那个杰克战斗的很辛苦。就算他们后面乱放毒气,也没想着就此屈服,灰心丧气地等死。”

“就是因为害怕等到你来佐乌的时候,谁也见不到会很难过。”佩金突然委屈了起来,“但你不会是在我们那麽拼命的时候,觉得死在德雷斯罗萨也没事吧!?难道你觉得我们听到你战死在德雷斯罗萨的消息,可以无动于衷地生活下去吗??”

罗被晃的怔住了,这个诘问出现的太晚。他本以为自己会在佐乌岛经历这劈头盖脸的责怪,然后到了和之国都无事发生,就误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现如今还是没能逃开。

活着的人往往不会像慷慨赴死的人心中想的那样,会真的在未来活的那麽洒脱肆意、充满希望。他现在就在切身体会着。

越是有可能让人付出生命去保全对方,就越代表羁绊深厚。而越是羁绊深厚,往往越是意味着被剩下的人就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