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布兰缇于是干脆道歉,“因为我考虑的是,反正不会留存什麽记忆,所以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而且,人体实验这种东西,你不会做的。”她又露出了那种,遥想起那个人的温柔表情,“你本来就是那种很善良的人嘛。”
特拉法尔加咬牙,本来一大堆诸如“我可不是好人”之类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现在对着这个人就是有点开不了口。他只好硬生生地忍下,然后作罢。
“……别以为你掌握着信息差,就可以随意糊弄我、玩弄我。”
“我没有!至少肯定是没有‘玩弄’这麽严重吧,特拉法尔加先生。”布兰缇听到那个字眼,觉得安在罗的身上特别奇怪,还略带涩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以赶紧叫停。
然后她真心实意地开始道歉:“但我确实错了,因为毕竟是我先提议互相坦诚交换信息和内容的,但我却自作主张……避开了这些部分。是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对不起。”
“单方面地,因为你的年纪和没有跨越‘新世界’的经历,预设你可能难以承担这些。这样一想,实际上也是对你非常浅薄的轻视。我向您道歉,并真诚地请求您的原谅,特拉法尔加船长。”
“你这个表达歉意还挺具体。”他的心情好了些。或许是因为她的认错比较到位,都在自己在意的点上。
“是的。因为特拉法尔加·罗不喜欢没搞清楚原因、没认清自己错误,就胡乱开口的道歉。”布兰缇诚恳地望着他的灰眸,“那意味着,请求原谅之后,还会数次犯下同样的过错。”
“好,如果你这个道歉是真心的话。现在,你给我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重新说明一遍。”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地说,“不要瞒着我。”
啊……
最终还是发展成这个展开了。
布兰缇于是只好从头开始讲,从图书馆到巴法尔的事,再到立博岛,德雷斯罗萨、佐乌、和之国,然后补上了“誓约”和“星落”的事情。当然超速的部分不能说,那个现场说也太尴尬羞耻了。
果不其然,这人光是听着,就已经一脸胃痛地,弓着腰,手肘撑在桌子上扶着头,连叹息都叹不出来,哽在喉间。
“……我就说吧。”布兰缇犹豫了一下,用手轻抚,顺了顺他的脊背,然后给他接了杯水,“有的东西就是要到一定的年龄段再经历会比较好嘛。”
于是她岔开话题:“顺便一提,请问你是怎麽知道我们的关系的?我想我再恋爱脑上头,也不至于在现在的情况下饱含深情地看着你吧?”
“你没有。”他放下了撑着头的手,转过脸来和她说话,“别说什麽包含深情了,你甚至看着我的时候连一点对船长的尊敬仰慕都没有。现在讲起来也真挺让人火大的。”
——怎麽这话听着怪怪的有点发酸。于是布兰缇开口稍微安抚:“呃,我……”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他转回头,盯着桌上的水杯看,“我知道,我……并没有资格做你的‘船长’。当然,现在的我确实也不配得到你的仰慕。”
……啊。啊这。这可不行。
又来了。这个人的迷之责任心和负罪感。
“……我啊。”布兰缇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我最讨厌‘特拉法尔加·罗’说这样的话。虽然我的意思不是在希望你追求我,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不配属于特拉法尔加·罗的东西,而没有他不配得到的。”
“你明白吗,没有。这整个星球的陆地、海域、世界乃至宇宙,没有他不配的人、事、物。”布兰缇重複,“哪怕这之后记忆都得清空,你也得记住。无论什麽年龄,无论什麽状态,特拉法尔加·罗都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也值得所有人的所有爱。”
他像被什麽烈日的光芒灼烧了一下,被烫得匆匆收回视线。
而后记起来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圈银色的链子。罗把这个链子放在了桌上:“现在你明白了吗?”
“而且说实话,你提到他的样子很……反正我是觉得不太像单纯的船员对船长的仰慕。再加上你漏过去的部分太多了,稍稍细推一下原因,找找漏过去的东西可能的共性,排除法都能排的出来你脑子里装的什麽东西。”
布兰缇吃惊地看着这根链子,甚至都没去深究他咋进行的推理。
……天,这不是和脚上那根一样吗?
“啊?这不是你在和之国买的或者定做的东西吗??这麽早就有了???”布兰缇想起被戴上足链的场景,有点尴尬,希望这个特拉法尔加不会知道这个链子是在那种情况后被戴上的。不然真的挺怪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