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兴国气得真想捶他两下。他转脸看向姜崖。这人脸湿漉漉的,可那双眼睛依然沉静。
他知道姜崖这麽做的目的。救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姜崖怕是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打破两岸的禁锢,在仇恨的铜墙铁壁上硬砸穿一个洞来。
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撞得头破血流,可依然想这麽做。
这小子就是这样的人。
他大手一挥,“谁愿意去对面,举手!”
陈元基直起腰来。
拖拉机上站着的几个小伙子都是码头村的。这几人原先在县城工地干活,码头村开工建设后,他们从县城回来,短短十几天就和姜崖打成一片。年轻人总是慕强的,和姜崖这麽能干且愿意教他们的人在一起,他们当然听姜崖的话。
几人盯着陈元基的脸,又忍不住看向姜崖。
姜崖什麽也没说。
陈元基立马指着他们吼道。
“你!你亲叔就是73年那年,被郭店村的人打断了腿,一辈子光棍!”
“还有你!你爷爷当年可是一马当先,修丁坝,保庄家,还把家里的土枪贡献出来架在丁坝上要跟郭店村人鱼死网破……”
“你!”
“还有你!”
“……你们哪个敢过河啊!也不怕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这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原本高高举起的铁锹缓缓放下来。
王学海见状长长叹口气,“不去就不去!赶紧下去别耽误我们过河!”
小伙子们灰溜溜从车上跳下来,本想跟姜崖说点什麽,瞅见陈元基那张快要杀人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元基只能管得了自己村的人,姜崖和王学海人家是乡干部,他就是再不愿意也管不着。
王学海没好气地扯回扶手,“姜崖,坐稳了,咱们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