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黄建中还真是善于掩盖的好手,转悠了一圈发现要不是那个洞赫然在目,这里还真是一派干实事的气氛。修缮壁画的工具应有尽有,包括昂贵的颜料。他蹲下来,看了看,这些颜料还不是市面上卖的那些,是用矿石提炼出来的颜料。就这道工序就要耗费太久时间,何况他带来的同伙真的会修複壁画。描了一半的壁画在矿石颜料的映衬下栩栩如生,果真漂亮。
所以他才会被迷惑。黄建中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走进主屋,那个通往地下的洞被警戒线包围着。有个年轻警员守在一旁。
这人见姜崖来了,笑着起身打招呼。
姜崖朝他点点头,顺着洞口往下爬。
这人挖洞的技术也真是厉害。墙壁被挖得十分光滑,还设有供脚踏足的小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进了地道战的洞里。
继续猫着腰往里走,地道像一条游蛇一样一会左一会右,穿过陈家大院最右边的院墙后进入到了寡嫂子家的範围。正是在这个位置,地底下半夜的敲击声让听力极为敏感的寡嫂子发现。
黄建中此刻肯定恨透了寡嫂子。他已经够小心翼翼,晚上挖洞,每次还在人睡得最死的两三点钟,还生怕被人听到,一会挖,一会停,结果还是被寡嫂子听到。
姜崖蹲在地道的尽头,四处查看着。伸手捏了捏土,湿软新鲜,还真是好挖。
忽然土里露出一个被踩扁的矿泉水瓶,他赶紧扒拉出来,看了下生産日期。是去年十月份。他小心翼翼隔着袖子把水瓶捡起来,看能不能提取指纹之类的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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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家老酒厂。
改建工作正在大张旗鼓的进行。上次毕建忠带来的几个人中有个叫陆正奇的兴趣最大。这人祖籍东北,在隔壁县长大,年轻时候走南闯北,做倒爷,做二道贩子,挣了第一桶金,后来又在南方开工厂,赚了不少钱。可能是因为前半生太累了,突然有一天他就不想干了,把工厂卖了,生意转了,兜里揣着花不出去的钱,去游逛祖国的大好河山,玩了几年后又觉得没意思,处于无事可做又想找点有意义的事的阶段。
前段时间他也是无意听说毕建忠组织白酒协会的人去竹坑乡看一家老酒厂,他閑来无事就跟着去,结果这一去竟然就“掉坑”里了。
原因很简单,他听辛老爷子讲了那个关外人教他父亲酿出酱香爽甜的竹坑香的故事,故事中那个关外人和他一样都是东北人,性格爽朗,爱好喝酒,走南闯北的经历也和他一样。当年这位东北前辈因为受了辛老爷子父亲一顿饭的恩惠就敬献了竹坑香的酿酒方法,辛老爷子又投之以李送了这位前辈盘缠好让他继续寻亲。
陆正奇深深被其中的恩义所感动。加上他本身也是东北人,不由自主地代入其中。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年这位同乡老前辈与辛老爷子结缘,于是有了超级好喝的竹坑香,现在竹坑香又遭遇低谷,让他遇到了,看到了,那必须得帮一把,是不是?
反正前期也不要投多少钱,但他得到的是55%股权的老酒厂,一件有意义的事业,还有接上这份东北人和竹坑乡人的缘分。
改建第一步自然是要把老酒厂的建筑进行维护。这其实也是辛老爷子的心病 。这房子骨架是三百年前搭建的,后面修修补补最晚一次还是解放前。很多地方漏雨的漏雨,破损的破损,院墙上全是青苔,瓦片也破破烂烂,好在种在前房后院的树那叫一个郁郁葱葱,古朴雅致,给老酒厂增添了不少氛围感。
陆正奇非常尊重辛老爷子,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出钱的,辛老爷子手里的核心技术:竹坑香古法酿造法,这是老爷子的立身之本,他不会强要也不会偷学,老爷子以技术入股,占45%的股份,平常就负责酿酿酒,带带学徒,有人来参观的时候出面讲解一番,其他的如市场销售、産品包装等等,这个他熟,他来搞定。
别的都好说,就是辛老爷子的儿子辛建树几次三番想捣鼓点事出来,甚至还找他说能不能一次性把酒厂收购了,给他一笔钱。这咋能行?先不说辛建树说了不算,再说,他又不傻,离开辛老爷子,这老酒厂也就是个空壳。他花钱买个空壳做什麽,傻吗?
当然,他也不好跟辛建树关系闹僵,每次对方说这种事,他都会打着哈哈过去。
今天不知道抽什麽疯,辛建树又从县城回来了。大清早就把他堵在门口。
“陆老板,你现在天天在这种破地方待着,会待出病的。”
陆正奇笑呵呵地说:“这里山好水好,咋可能待出病?我觉得我现在精神头比之前好多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壶,说完对着壶口啧啧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