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兴文装聋作哑,死活不愿意签字。现在连人也找不到了……”
史小翠这次回来本来就是要把拖了十来年的事了结,悄悄打听了半天才知道竹兴文现在在县城乡村医生进修班学习。如今求进步的竹兴文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但她与他早已没了情分,所以他的好与坏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一次见到竹兴文的时候,他震惊、恼怒、愤恨,连声质问她,就像今天宗祠里的人质问她一样。她云淡风轻,不回答不解释,只说要离婚。竹兴文更火了,在大街上大骂她。在骂她的词中水性杨花算是比较文明的词了。
他当场撕碎离婚协议书,让她死了这个心。
史小翠当然不能,于是第二次又去找他。竹兴文这次态度还是恶劣,依然不愿意离婚,甚至开始逼问她在外面是不是有好多个姘头。现在攀上了有钱人要跟人家结婚,所以才回来和他离婚的。史小翠依然不想回答,只说要离婚。竹兴文见状,觉得他猜得没错,又把离婚协议书撕碎。
第三次。第四次。竹兴文直接连面都不见,躲了起来,让史小翠扑了空。
再后来,她看到沿街宣传的山歌赛,她决定上台表演。
既然竹兴文不愿意面对,那便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在她的记忆里,竹姓人抱团,可不是会轻易放过她的。
十几年前她不敢面对,不敢提离婚,十几年过去,她攒够了勇气,终于可以直面一切。
果不其然,竹姓人没有省油的灯,尤其在伦理道德这方面,保守封建,见史小翠这个在他们眼里的过错方竟然有脸提离婚,还敢藐视祠堂神圣性,立马炸了。
推搡,叱骂,甚至言语侮辱一个不少地往史小翠身上招呼。
她被推得东倒西歪,被骂得狗血喷头,像身处茫茫大海中的无根浮萍,微不可见,只能在巨浪中上下左右颠倒,可在被海水淹没的一剎那后她又沖上了水面,只为了看一眼星空。
供桌上的油灯滋滋闪着花,就在祠堂快被怒火掀翻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沖了进来,推着,护着,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