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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片竹林,一丛塔林赫然出现。这些塔林里安置了历代香严寺高僧的肉身,每座前的小龛里寥寥数字,记述了高僧们生前传播佛法的盛举。

姜崖饶有兴趣地绕了一圈,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

不是西河县本地方言,是姜崖熟悉的北京话。

他在北京上的大学,宿舍人教会了他儿化音,即便他们说得再快,也能分辨清楚。

“老和尚肯定不同意。”

“我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老板交代了要把这几棵紫檀砍掉,运到北京去。”

“难怪啊。我听说咱们公司老板娘喜好紫檀家具……”

“半夜咱们悄悄行动……”

姜崖无意偷听,可他还是捕捉到两人对话中的重点。他悄悄退了出去,越走越快,绕着寺庙整整转了三圈,这才回到法堂。

法堂内空无一人,唯有主持释慧清端坐在蒲团上,静静垂眸,佛珠在手指间一颗一颗拨着。

丁南都从旁边连廊跑过来,“姜崖,你跑哪去了?”

姜崖道了声歉,只说美景诱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人擡脚进去,报上名后,释慧清淡淡睁开眼睛。

“两位施主,不知远道而来,有什麽事?”

姜崖笑着说自己是江对岸竹坑乡産业办办事员,□□洞景区开业在即,想在寺庙附近悬挂宣传布条数枚,想请主持同意。

“□□洞?”释慧清淡笑起来,“金竹村的安庆生来过几次,捐了香火钱。”

姜崖哦了一声。中国人信佛求佛纯属处于实用主义需求。需要时便虔诚祈求,不需要时也不用日日敬拜,夜夜求告。安庆生估计是为自己的养猪场以及农家乐生意兴隆才来香严寺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