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良的神情又惊讶到激动,眼中含着隐忍的期盼。
可他等了好一阵,也没等到自己儿子进门。
眼中的希冀犹如湮灭的萤火,微光渐渐黯淡下去。
随后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似是被眼里慢慢蓄起的泪意融了画面。
儿子峻拔的身影渐渐看不清了。
于是程国良收回了视线,落到天花板上。
迷离之际,他似乎看见了周韵年轻明媚的笑颜,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光里,一手抱着他们婚礼时他亲手扎的捧花,一手伸向他。
笑盈盈的,“程国良,你愿意娶我吗?”
……
一瞬间,有湿润的晶莹悄然无声浸入枕间。
程国良动了动干涸的嘴唇,那句“我愿意”终究是卡在喉间,没能说出来。
……
忙碌的病房里,慢慢静下来。
心电图上那条崎岖的线,在悲鸣的机器声音里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那个冷硬别扭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安宁与平和。
程雪时送了他最后一程。
平静了很久的内心,在医生宣布病人死亡时间的那一刻,重重跌进了深渊里。
他想起了十岁那年生日,父亲和母亲带他去爬山。
一家三口爬到山顶那一刻,朝阳晨辉璀璨,带着一种新生力量感,唤醒世间万物。
十岁的程雪时,睡眼惺忪的在父亲广阔结实的背上醒来。
听见母亲小声父亲同商量。
“难得爬上山看日出,要不要叫醒他?”
“算了,日出每天都有,让他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