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刚站起来,一个箭步还没冲出去,就被邾晏长手一捞,坐到了人家膝上。
“你不想自己喝,”邾晏老神在在端起桌上早就不烫了的药碗,“我不介意喂你。”
温阮瞬间就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危险。
虽然邾晏没有什么可怕的语气,也没说什么可怕的话,可这个姿势,这种气氛……
邾晏可怕起来,他有点不想再试。
他大义凛然的端过药碗,视死如归的一口气饮尽。
……
这次的万寿节,是太元帝自己明示暗示要大办的,底下人自然不遗余力,办的昂贵且热闹,往些年没这么花费过,今年早早宣传起来,京城路人皆知,人人参与。
各种庆祝花活不断,场面繁华又宏大,甭管是不是有人借机敛财,趁机做生意,总之这热闹十几年来独一份,天□□臣的折子上变着花样的描述,皇上不无满足,甚至主动出现在城中,与百姓同乐了两次。
就是寿宴之前耗费了太多的心力精神,难免无以为继,到了真正宫宴这天,太元帝累着了,除了白日里大项庄严仪式举行,其它小项能减则减,晚上宫宴甚至都略减了规格,准备简单一点。
满朝大臣没一个反对。
没办法,换谁连轴转这么多天,又是亲力亲为办事,又是上折子变着花样的夸,谁也受不了不是?大家眼底都忙出明显青黑,也实在是折腾不动了,最后这一宴嘛,随随便便吃一顿算了。
所有人都有些倦怠,也就没心思观察别人,当然也察觉不到更多的意外情况。
比如三皇子这边。
最近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因为曾经救下他的那个蒙面人,一直都没有过来寻他,他可是皇子,实力雄厚,门下官员无数,靠皇权最近,最有可能往上一步,救他难道不是想要好处?为什么没有过来寻他?
那天救他时的氛围也很微妙,他提醒自己不要纠结,可不知为何,就是不能忽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些流言,不是什么新鲜的,他小时候宫中就传过一阵,后来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最近又听到了,他几乎都要忘了……
有人说,他和母妃柔妃一点都不像,从外貌到性格,哪里是母子的样子。
“……儿子,儿子?”
三皇子神志被拉回,看到对坐着的柔妃,是了,这是棠梨殿,宫宴即将开始,开始之前,他被母妃叫到了这里:“抱歉,母妃,我昨晚没睡好。”
母妃柔妃,他从小到大都很熟悉,现在就是闭着眼,也能将人画到纸面,他们长的,的确一点都不像。
柔妃脸上没什么棱角,眼睛不大,鼻子不高,五官处处都算不上惊艳,合在一起,糅成很特殊的清甜气质,淡淡的,忧伤的,令人怜惜的,他却不一样,脸上轮廓极为立体,阁额深目,骨丰肉少,连鼻子都是鹰钩鼻。
他并未觉得自己被苛待过,柔妃养他可谓一心一意,什么都为他着想,只要觉得好的,就会筹谋过来给他,从未有过任何打骂,嫌弃,不亲,连责备他,用的手法都是温柔的,引导的。
柔妃一直很宠他。
可他也看到过二皇子同珍妃的相处,完全不一样。
珍妃脾气大,二皇子小时候性子有点软,一言不合,珍妃是要扒了二皇子裤子揍屁股的,嫌弃他笨,嫌弃他胆小,嫌弃他傻乎乎不知道为自己谋算,嫌弃他只会惹事不会收拾……
当然揍完了之后也会哄,二皇子乖的时候珍妃也会笑眯眯赏,生病难受时,她也会日夜不合眼的照顾。
可柔妃……从来没有打过自己。
三皇子此前一直觉得是性格问题,柔妃不似珍妃那么火爆,自己也不是二皇子那种蠢人,可现在有些话听多了,总会越想越不对味……
“你今天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柔妃给三皇子倒了杯热茶。
三皇子乖乖喝了:“真没什么事,一会儿不是还在宫宴?儿子不会出错的,母妃可是有什么话吩咐?”
柔妃深深看了他一眼,摒退左右,将之前宫里发生的事说了。
珍妃之前的疑虑不算错,她能察觉到的事,柔妃自然也发现了,只是兹事体大,不好随便动作,便一直低调压着,但今天,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