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只有她和边鹿两人,但是留了盏小夜灯,不算在黑暗中两个人独处,不会引起她的生理性排斥。
黑暗、两人独处、密闭空间。
只要不构成这些要件,她就没事。
既然没事,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她想起高三那年的奥赛,原本她并不想参加比赛,是母亲希望她参加。
当时她休学了半年,功课落下很多,加上发热期不稳定,母亲担心她不能顺利考上大学,这才希望她争取一个保送名额。
可她那时候才刚刚走出阴影,就算开着夜灯也做不到和母亲以外的人独处,她没想到主办方所谓的奥赛改革需要分成两天进行,还要在酒店住一晚。
她本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可又怕母亲太过担心,再说只是单独开个房间而已,也不算什么难事,她以为她能处理好。
可是她高估了带队老师的师德,带队老师根本没想着解决问题,只想凭借身份让她服从,还追着她到了前台,故意大声斥责她,试图让她承受不住别人的眼光屈服。
后来看她态度坚决,带队老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试图挽回局面。可她的挽回只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也为了避免回到学校不好交代,同样也是在媒体面前装一装祖国的好园丁,虚伪得可笑。
她没义务陪她演戏,就算不靠保送名额,她也一定会考上母亲希望的学校。
她带着气离开了酒店,不是没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也不是没注意到那些不友好的视线。
只是她不在乎。
都是些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她在意。
她走出酒店大门,天已经黑透,车辆川流不息,霓虹辉映着万家灯火,酒店的停车场停满了私家车,却没有一辆是她熟悉的。
母亲不知道她退出了奥赛,不可能来接她。
父亲……父亲永远不可能再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