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眸子轻轻扫过这群跟淋雨的鹌鹑似的弟子,笑出声来,轻飘飘不知是喜是怒,弟子们像是被刀剐过,哆嗦得更厉害了。
“出手相救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多次,还不曾习惯么?”
轻描淡写两句话,虽不带一字责备,却字字让人羞愧不已,恨不得找块豆腐了结自己。
转身负手而立,眉间三炎心火印光泽流转,步青云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既是同门,何必言谢,说来未免太生疏客套些,传出去倒是我这个师兄不宽容了。”
若是他们是新入门的,听到此话定会以为师兄温和好相与,这是不怪罪了。但是他们不是,也好在不是,不至于会不知深浅地触怒师兄,师兄没让他们起来,于是还是跪在原地乖巧等训斥。
师弟们埋下头:“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的狠。”冷笑一声,语气陡冷:“只身涉险便也罢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带上师妹?”
弟子们大惊后面面相觑:“师、师姐?!”
师姐应当在师门中随明若师父修行呀,这怎么又牵扯上师姐?领队脸色苍白上前一步:“师兄,我们不曾带师姐呀!出发前人数是清点好的,随行弟子都在,也不曾多出人来,冤枉啊师兄!”弟子们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不曾见过师姐。”
“步青云,不怪他们,是我用了化身符偷偷跟过来的,他们都不知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弟子们面色一败再败,领队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这下更是白到透明,身体摇摇欲坠倚着身旁弟子方才不至于倒下,面容扭曲,仿佛立马就要去死。
刚才发话的那位便是云泱派最难应付的小祖宗,所有师兄弟的噩梦,现任门派长老明若师父的掌上明珠,明与卿大小姐,最强技能就是仗着她那位高权重的娘亲罩着,不知天高地厚地把别人往死里折腾,防不胜防啊!
“冤枉?最简单的化身术都看不出来,这群废物还有脸喊冤枉?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本大仙人。”
肥头大耳的持剑弟子在飞剑上,远远便望着跪了一地的“鹌鹑”,夸张得大笑起来,当他从飞剑上落下出现在众人面前,满身珠光宝气穿金戴银直要闪瞎人眼,把云泱派清雅脱俗的雨过天青色都压没了半点秀致。
另一旁皮肤黝黑,面容端正清秀,与他穿着同阶弟子服的弟子赶紧拉了拉他:“谢师兄,少说两句。”
“怎么啦,做得出还不让说啦?唉,小小狼患也能将你们折腾得如此狼狈,日后行走间莫要说是云泱派弟子,丢尽师门脸面!”
“鹌鹑”们一抖再抖,一个个面色赤红头低得快要埋进土,弟子们敢怒不敢言,内心骂一句“谢猪头”!
这位谢姓师兄,长相十分让人不敢恭维,偏又实力不弱,可惜嘴下无德,天天仗着二师兄势在门派里横行霸道,属于那种最招人恨的狗腿子,因此,弟子们私下里暗戳戳给他起了个诨名“猪头”,当面“谢师兄”,背地“谢猪头”。
谢师兄落地便将身后一直挣动不老实的麻袋扔了下来,松了松肩,可真累死他了,这活不容易干啊。
麻袋里钻出来的小丫头穿着不知大了多少号的外门弟子服,满脸不开心,义愤填膺道:“我身为云泱派的弟子自然也要行走天地间,斩妖除魔守护天下苍生!怎可一味躲在门派里,徒消磨英雄志气!”
“哟,您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指望您斩妖除魔?敢问大小姐最基础简单的御剑、行诀、摆阵、解毒、施术、拟符,您会哪一样?连自身灵气都隐蔽不去,如何斩妖除魔?招惹妖魔倒还说得过去。”
“谢猪头,你敢嘲笑我?!没错,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那又如何?你会御剑行诀,摆阵拟符,不还是没有师父要你,还不是得喊我一声师姐?!”
云泱派内弟子的位份是以师父的地位来排算,同脉弟子则以入门顺序排算。
明与卿是明若师父之女,生来位份便高,故步青云身为掌门弟子称师妹,其余位份不够的弟子只能称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为师姐。
谢师兄虽入门已久,可一直没入哪位师父门下,自然位份是不高的。
“瞧您这话说得,您能当上师姐那您是凭的实力吗?您那是凭的投胎。”
“凭的投胎又如何,问道求仙,气运、天赋、勤奋缺一不可,光凭天赋努力有什么用?”
不错,投胎是气运,而气运是修仙求道必不可少的关键因素。
“诶哟我说师姐大人,您可别闹腾,我们是得了明若师父的令特地来带您回去的,您要是闹腾,我那无穷入我袋您也体验过了,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