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说服。」

「可能要挨顿家法吧,还是会被驱逐出家门。」他其实已做好准备了。

她沉默了。

以为她在担心他的处境,走过来拍拍她的手,没注意到她小手一缩,躲开他的拍抚。径自道:

「这样也好,当真被逐出家门,我就能无牵无挂的去京城学医了。我不想看到兄弟之间为了家产而日渐相残斗争的场面,无能为力去阻止之下,我只能眼不见为净了。妳不要嫁我,不要被卷入,我走得远远的,也不理会。我们两个都好好的往自己的梦想上去努力,互相鼓励。」

「你去京城要多久呢?」脸上的巾子好湿,不知被什么所沁透。

「至少五年,最多十年吧。」

「真……久。」

「还好吧。学习的日子,一下子就过去了。」说到他最喜欢的医术,马上兴致高昂了起来。

「那你大概会在京城……娶妻……生子……衣锦还乡吧?」

「谁想得到那么久的事?」他已煮好一小盆的热水,走近她道:「妳巾子都湿透了,当心着凉,快过来用热水洗把脸,别顽皮逞勇。」顺手就要揭下她脸上的布巾,但被她躲开了去。

「嘿,妳还玩!」严峻玩心一起,就要扑过去抓她。

米素馨在地上滚了一圈,只想着要躲开他,却差点滚落江里,幸而严峻手快的捞住她,两人相迭定在江边,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巾子掉进了江里,但她手一抓,又让它湿淋淋的罩回脸上。

「妳是存心想得风寒是吧?」他无奈的问,想扳过她的小脸,亲自没收这条巾子。

她躲着他的手,整个人往前倾。好一个巧合,就在巾子落下一半时,她撞着他的脸,隔着巾子,他的唇与她的唇……撞在一块儿了。

四目愕然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当作没有那回事,但其实都尴尬了好一会,无言的坐在火堆边烤火:直到天气又变冷了,两人才默默起身打道回府。

晚风轻吹,远方天际掀来黑帐,漫天张开,天色马上就要墨透。

严家辽阔的牧场已然在望,两人放慢了策马的速度。米素馨领先严峻一个马身,蓄意驾在他前头,好让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才开口问他道:

「峻少,你很肯定我们之间只是知己情分,全无男女的情爱在里头,但你又从何判定起呢?如果有一天,你要娶妻了,你怎么会知道对那女孩的好感是来自于朋友之情,抑或是男女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