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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的妻子孩子都死在了江南水患中,这是起事后重新纳妾所生。

葛镇江自知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端起酒杯,跟袁桦碰了一下,问道:“这事为难吗?”

袁桦轻轻摇头:“不会,陈大人说祸不及家人。所有犯下罪孽,按律处斩的官员、豪绅、巨贾,都不牵涉无辜的家眷,但其家产全部罚没,家中子弟三代不得入官府。”

不是不能科举考取功名,而是连官府不入流的小吏都不能担任。

但这对葛镇江已是最好的情况了,要换了朝廷,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会放过,凡是跟他有点牵扯的人通通都得死。

而陈云州这次恐怕只处死了几十百来人。

葛镇江仰头一口喝下了酒,冲袁桦笑了笑:“我不如陈云州,亦不如龚鑫,你的选择没错。”

成王败寇,败了就要认命。

葛镇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带着弟兄们反抗朝廷,反抗官府,打开粮仓,任贫苦百姓取用时紧张、兴奋又欣喜,那时候无数的人自发地向他下跪道谢。江南好男儿纷纷投效他,感念他的恩德。

后来有更多的人朝他下跪,可他们的眼底却再也没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只剩无尽的恐惧和害怕。

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冲袁桦说:“谢谢你送我这一程,什么时候?”

袁桦心情复杂,顿了片刻道:“明日正午。”

葛镇江点头:“今日既已送别,明日就别来送我们了,难看。”

袁桦默默点头,帮他又倒了一杯酒。

次日中午,菜市口人山人海,总共一百三十四人被押赴菜市口行刑,一代枭雄葛镇江赴黄泉,葛家军成为历史。

楚弢带着大军撤离了田州,退回了汝州,稍作休整,留了两万人看守汝州,就准备带着剩下的精锐回京。

就在这时,他却收到了一封田州来信,而且指明是送给他的。

副将将信给他:“将军,送信的人是庆川军。”

楚弢狐疑,一边嘀咕一边打开信:“庆川军,陈云州,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写信给我作甚?莫不是想感谢我,大可不必,等平了高昌人,我楚弢还会南下收复田州。”

将田州拱手让给庆川军,楚弢的心也在滴血。

所以这会儿面对胜利者的来信,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