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扶苏母亲是楚国公主,虽并不受楚王喜爱,但她远嫁秦国之事涉及两国邦交,楚王总不肯失了颜面,便为她陪嫁了极其丰厚的嫁妆。

而楚国盛产黄金,楚夫人的陪嫁之物中便有数车高纯度的黄金,扶苏身为秦国长公子和母亲唯一的孩子,不但有秦国按例发放的物资,还有楚夫人留下来的一大笔丰盛遗产,如今皆由宫中内务保管,以嬴政的性子,他自是绝不会打姬嫔嫁妆和孩子母亲留下遗产的主意,这些遗产全是归扶苏的。

但明赫跟他们都不一样,他是宫中唯一没有母亲贴补的孩子,扶苏再怎么疼爱他,又如何比得上亲生母亲事无巨细的贴心关怀?

他是羡慕旁的兄弟姐妹有母亲疼爱,才会想出为他们干活攒钱的法子吧?可怜的小人儿!

想到这里,年轻的君王压下溢满心间的疼爱与愧疚,从扶苏怀中接过明赫,轻轻亲了亲他两侧软糯糯的脸颊,抚着小家伙的头顶,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道,

“寡人的明赫如今还很小,远未到能干活挣钱的年岁,吾儿若想攒钱,往后寡人每月为你发些黄金可好?唔,眼下是三月,待寡人回宫,便从三月开始给吾儿发放,可好?”

扶苏忙高兴地鼓掌道,“好呀好呀!儿臣知道父王最疼小九了!”

系统也惊喜提醒道,“天啦,秦始皇大大对宿主太好了!宿主,你现在成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领“月例”的王族公子呢!”

可明赫却茫然抬起黑葡萄般闪亮的眼睛,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孩儿不要父王发的黄金。”

嬴政一怔,“吾儿这又是为何?”

明赫抿了抿唇,虽然他想给父王一个惊喜,但父王既然问了,他还是提前说吧

小家伙扶着嬴政的臂膊站起来,附耳悄声道,“父王要办公学,朝廷开支大增,孩儿有些着急,我想学会挣钱,日后好让父王可以随意花销,阿兄说,我近日挣的能换一两黄金呢,不过,其中大半皆是阿兄请我答题挣的”

他知道这点钱对君王来说微不足道,忙又郑重承诺道,“孩儿从挣小钱学起,往后就能挣大钱给父王用了!但是,父王不要告诉阿兄哦,孩儿担心他听闻此事,会将楚夫人留下的财物全捐出来”

这一瞬,嬴政心中涌起的感动、震惊、赞叹等情绪,堪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小崽竟能从公学一事,看出朝廷财政之重担,又能从秦国财政,转而主动想为寡人挣钱解忧有这样一个聪慧、又与寡人心连心的好孩子,寡人与秦国何其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