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赵王忍着“担心秦军再次杀回、还需李牧上阵”的窝囊气,没敢让侍卫上前来押他出殿,而是“客气”地将砚台砸他腿上,大吼道,“滚出去!”

数日的接连疾驰之间,李牧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秦军的下一步动作,早已心力交瘁,此刻这个砸他身上的砚台,不痛,却似挟裹着万钧之力,击碎了他心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行礼道,“臣遵命,臣告退。”

说着便欲转身离去,郭开却上前一步道,“且慢!本相听探子来报,便是李信那五万大军,亦早已南下赶往魏国,如今邯郸之危已解,为防我赵国也出来个急人之危的信陵君,还请李将军驻守邯郸期间,暂且交出调兵虎符,以表忠心”

赵王闻言眼睛一亮,正要开口,李牧却猛地顿下脚步,目光锐利看向这肥头大耳的奸贼,抢先反问道,

“秦军此番行军空前诡诈,已多番戏耍我赵军,如今虽在我赵国之侧攻魏,相国安能确保它不调头重来围攻邯郸?若我李牧今日交出虎符导致来日应战不及,相国可愿在王上面前立下军令状,以全族之性命承担邯郸失守之职?若相国答应,李牧便即刻交出虎符!”

郭开气得满脸通红,“放肆管打仗的是你李牧,你何来胆量让本相担责?”

李牧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既然相国自知不懂打仗,还请不要胡乱指挥”

说着,他恭敬朝赵王拱了拱手,“不然,若邯郸失守,秦国第一个要抓走的便是王上,为了王上之安危,请恕在下无法接受相国之建议。”

他特意将“王上之安危”加重了语气,便是猜到以赵王那怂样,必会因此而否定郭开的提议。

果然,赵王闻言,待李牧立刻和蔼了几分,他此刻看也不看郭开,反倒变脸对李牧笑道,“爱卿一番拳拳忠君之心,令寡人十分感动,请爱卿安心率兵守城,寡人既任你为主将,便绝不会怀疑爱卿之心!”

赵王有心为方才之事找补,又柔声劝道,“至于秦国攻魏之事,爱卿不必过于担心,秦国百年来攻魏十余回,哪一回不是悻悻而返的?这大梁城啊,除了水攻再无他法,想必秦国此番亦下不了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