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已经说开了,他便主动将那世里的事物捡几个好玩的来说。

薛玄听了觉得十分新奇,对他从前的生活也很感兴趣,无论一日三餐,闲时作乐,未闻未见之事物,都愿意逐个倾听。

话语间没有痛苦的回忆,只言快乐。

如今说起,贾环忽觉那些倍感煎熬的日子在记忆中仿佛变得淡了些,这世里的所有所得在他脑海中已几乎占了全部。

两个人躺着闲话直至天亮,将近上值的时辰,李素在外叩了叩门,这才停了话头起身。

虽夜里才睡了两个时辰,但贾环只觉神清气爽,连带着身上小症也好了许多,“老太太年纪大了,休沐那日我还是得回去,多陪陪她老人家。”

薛玄自然说好,“宝儿出嫁之后,家里也空下来了,母亲正说要给蟠儿议亲,也让他学着更稳重些。”

“我瞧近年已是好多了。”

这两年薛玄在朝中愈发忙,薛家有些事都是薛蟠去办的,虽然刚上手时未免生疏,好歹也没出岔子。

薛蟠近年常往漠北、蜀地、东关几处巡视,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家。

“一下子嫁了两个女儿,姨妈心里定然空落落的。”如今只有薛姨妈住在永宁侯府,她也常茹素念经,到底是亲姐妹,与王夫人如出一辙。

薛玄点了点头道,“既要议亲,母亲也算有件事做,等着操办起来了,常日里不至于太无趣。”

贾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听姨妈说,老太太要将南安王府那位姑娘说给裴录,上回家去却忘了问我妈这事如何了。”

“重阳时见着姑父,他心中还是觉得委屈了裴录,这事儿虽是老圣人做的主,咱们家到底也不占理呢。”

贾环和裴录不相熟,只有过数面之缘。

近来因常在启文殿一同觐见,出宫的路上也能于朝政聊上几句,这才慢慢熟络起来。

“你还别说,他当真可称为君子。”

这种事往小了说是缺德,往大了说是不义。

贾环想起从前在他婚事上用的心思,又想到皇帝直接赐婚的旨意,自己虽面上不显,但终究有些心虚。

没成想裴录却十分豁达不拘,甚至还主动安慰贾环,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姻缘天定,非人力可改,环儿万不要因此有愧,这便是叫我心内不安了。”

文选清吏司与翰林院相交不多,从前贾环和裴录也少有机会交谈,如今才知道他不仅生得清俊秀美,且品性高洁,温雅谦和。

裴录虽才二十七岁,但自认比贾环大了不少,因知他素性孱弱,自己又没个兄弟姊妹,行动言语间不自觉维护一二,在心中将他看作极亲近的同袍。

薛玄闻言便道,“南安王世子苏子湫后年即将袭爵,想来他妹妹的亲事也该定下了。”

南安王择婿不看重出身,只重人品才学,否则从前也不会选中庶出羸弱的贾环,何况裴录是状元出身,只是相比之下年纪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