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衣食小食上,她可曾有苛待弘文?于母子关爱上,她可曾有善待弘文?于外人眼中,她有无大方得体?”
“我谢家聘她为妻的要求她件件做到,可她作为谢氏夫人,理应被人敬重拥戴,这一件事,你有无做到?这算不上是我们谢家亏待于她?”
嬷嬷被她一连串是非陈述,凌然质问,心虚之下早已哑然。
“最重要的是——”谢夫人目光带上深深不满。
“今日之事,兰棠本可当着弘文的面当面斥责你,可是她却让人将弘文先带走,再谴责于你,你道是为何?”
这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将冯嬷嬷刹那劈醒!
“那自是因为她怕今日情景,会影响弘文,怕他看到他从小依赖信任的母娘丑陋模样,怕他幼小心灵受到创伤,怕他会牢牢记住这一幕从此夜深人静噩梦中时常想起。”
“她处处顾及弘文,再想一想你的作为,冯嬷嬷,你该当何罪——”
“是老奴错了!!”
冯嬷嬷双手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单薄身子仿佛不堪指摘般瑟瑟发抖。
直到这最后一句,终于将嬷嬷骂醒,她此时此刻,才终于从鬼迷心窍中走出,浑身犹如走过一遭地府般大汗淋漓,内心惶恐后悔不及。
用稍显公正的眼光看待沈兰棠的做法,且不说沈兰棠自进门后就未曾磋磨过她与小少爷,单单就今日她的做法,就称得上“心思敏捷,巧设计谋”,同时顾全大局,将她的私心照得不堪入目!
若她是个局外人,就夫人今日行事,不得不夸一声有魄力。
这般主母,又怎会看不透她日常谋算。
“老奴错了,老奴是真错了啊!”
嬷嬷痛哭流涕,既是自责,也是为自己差点害了小姐留下的独根。若是小少爷因此心中受到损伤,她万死难辞其咎!
“老奴错了,老奴错了,小姐,我险些害了少爷啊!”
事已至此,谢夫人也不是为了骂醒她才把她单独留下,上面这么一段话权当是尽了最后的主仆之谊。
“你是芳华带来的,家里都把你当做郑家人,若是将你遣回郑家,既会使两家产生隔阂,又让人抓住把柄说是弘文母家教导家仆不严,芳华已经故去,万不能为了你一人有损声誉。芳华有个城郊庄园,是她的陪送嫁妆之一,现将你遣送到庄园里,一步不许再出,你还有何话说。”
冯嬷嬷的身体贴得地面更近。
“老奴无话可说,愿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