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嘿嘿嘿 发疯啦
第75章
江辞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四周昏暗阴郁,银色的月光水一般倾斜而下,落地窗边白色的绸缎窗帘被风吹得四处摇荡,空气中传来海风微咸的气息——
昏聩前的记忆重新灌入脑海,江辞睁大眼睛,猛地翻身坐起——
“嘶”,后颈传来一阵钝痛,江辞转了转脖颈,心里把宴云楼骂了个狗血淋头,狗崽子,学人偷袭,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辞摸索着下了床,久未接触过光亮的眼睛猛然被月光直视,视网膜酸涩流泪,他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就这一瞬间,江辞整个人骤然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左手腕上被缠绕的细链——
乌金色的金属链条,非常轻巧和柔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却像是由整块金属锻造而成,没有一丁点儿接口可寻,坚固地毫无破绽。
宴云楼把他困在了这栋海边的别墅里。
江辞的大脑被气得嗡嗡地痛,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深深地呼气再吸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竭力理出一点头绪——细链盘踞在床头,长度能把这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卧室走遍,卧室的装修简洁但周全,但风格样式看不出丝毫时期特色,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和计时装置,当然也没有任何能够帮他敲开这座坚硬牢笼的“武器”,半圆形的阳台外就是奔腾作响的海浪声,估计别墅距海边不会太远,海洋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潮湿腥咸,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躁动水汽。
他可能被困在一个海岛上,但是这样的岛屿,光太平洋上就超过两万个,空手定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无法推断自己是否还在美国。
江辞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卧室的房门理所当然地被反锁,门外寂静无声,对他的拍门和叫声没有一点回应,整间卧室没有水和食物,江辞去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接了一杯水喝,他毫不怀疑,如果安置他的人把他忘在这里,他会被活活饿死变成一具腐尸。
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江辞坐在床头,还是没有想明白,宴云楼把他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认对宴云楼的了解还算深刻,他性格里有离经叛道的部分,那要归功于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所产生的一点副作用,类似于完美主义者也是偏执狂,稍稍越过红线的天才就是疯子。
但是宴云楼超高的道德感意味着他偏离轨道的程度往往非常轻微,且终归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有时甚至可以算作生活的调剂。
然而现在宴云楼对他的这种所作所为,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疯狂程度,而他甚至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久居高位说一不二,江辞三番五次的忤逆让他心有不快,所以给他个教训看看——如果是这样倒也好,这说明这种“惩罚”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只等宴云楼气消了就可一切照旧。
但是更大的可能,也是最坏的可能,江辞的离开触及了宴云楼的逆鳞,他要把他放在自己的股掌之间,防止他的再次失控。
他在等,等待宴云楼出现,给他一个交代。
清晨的时候,大概七八点钟,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木质地板之间发出的摩擦声,接着门锁被钥匙解开,手柄下压——一阵疾风袭来,锁链被伸开再绞死,喉管勒紧发出咯咯的气音。
江辞皱眉,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宴云楼施施然走进来,反手合上房门。
他的视线在江辞和被他锁喉的年轻女人身上一转,又回到江辞身上,“醒的这么早?医生预估你会睡到今天下午呢。”
江辞冷冷地看着他。
“你还要这样箍着她吗?她要喘不过气了。”
怀中的女人瑟瑟发抖,却并没有自不量力地挣扎。她看上去年纪不大,面目普通,清瘦高挑,手上端了一只餐盘,上面摆着水杯和药片。
杯中的水经过刚才一番动作已经洒了大半,顺着托盘的一角一滴一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转眼不见了踪影。
江辞知道,早在他认错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和宴云楼谈判的资格。
他放开锁链,转动了一下肩颈,似乎卸了力气一样,后退坐在沙发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宴云楼。
“既然醒了,给江先生做点早饭来。”宴云楼挥挥手让女人出去,他倚在房门上,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对江辞说,“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想让你永远在我身边,想让你像原来一样爱我,但是江辞,你真的太不乖了,”宴云楼叹了口气,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这真的令他非常苦恼,“你拒绝我,试图远离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