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感到江辞的指尖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搔了一下。
正是十月初的时候,秋老虎威力无穷。尽管是在温度适宜的室内,宴云楼仍然莫名觉得有些燥热,后背冒了一点汗。
江辞对宴云楼的眼神熟视无睹,他的声音很悦耳,低沉中有一点清凌凌的脆:“听说宴公子已经在中盛集团做事了?上次的生日会,我陪父亲一起去贺喜,回到家里后父亲还跟我讲过,说宴公子青年才俊,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这话听着令人舒畅,但宴开元面上不显,笑着摆摆手:“他呀,还早着呢。不像你,十几岁就接了你父亲的生意,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既然你俩之前见过,那正好,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熟悉的快,往后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云楼,直接去找你江大哥。”
江辞笑了,微微一低头:“我的荣幸。”
这时刘妈从厨房里走过来,低声说饭做好了,请各位移驾餐厅。
江辞坚持要告辞:“刚出差回来就到您这儿来了,衣裳没换,还有好些工作没交代。下次,下次我做东,请您一家务必赏光。”他对着宴太太笑了笑,“今日没见着大小姐,下次一并。”
宴云楼有个妹妹,宴太太的亲生女,跟他不是一个妈。宴太太对这个独女抱以厚望,光从名字看就得以窥见她的野心。宴小姐闺名宴赛儿,赛儿赛儿,赛过儿子。
宴赛儿小姐今日去同学家做客还未归,所以没来得及同江辞见到面。
宴太太嫁到宴家之前是非常有名气的新闻频道主持人,身材十分高挑,一头利落短发,五官端庄大气。
她自宴云楼进门起就没说一句话,直到此时江辞主动同她说起女儿,这才表现的脸色稍霁,点头微微笑道:“江少爷客气了。”
话说到这里,宴开元不再留他,同他握了手,道:“云楼,你替我送送小江。”
宴云楼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往外走去。
刚走到大堂门口,江辞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宴公子,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宴开元和宴太太闻言看了过来。
宴云楼立刻向他投去一个冰冷的眼刀。
江辞笑嘻嘻的,伸手从风衣外套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明天晚上‘王朝’开业,自己家的店,请宴公子来捧捧场。”
宴云楼英挺的眉头皱起来:“我明天晚上有……”
“来的都是圈子里的朋友,到时候我向你好好介绍一下。”江辞笑得眯起眼睛,露出一小排整齐的白牙,“本来也是要给你送请柬的,正好刚才得了宴总的嘱咐,宴公子,都是年轻人,玩一玩,没什么的。”
宴云楼瞥一眼大堂,目光深沉下去:“好,我们这边走。”
江辞又露出那种小伎俩得逞的狐狸样来,他回身朝大堂里招了下手,笑的志得意满:“宴总,我拿给您那茶记得喝啊,对肺有好处的,喝完让令郎跟我说,我再给您淘换去。”
出了大堂,宴云楼脚下生风,好像身边沾了晦气似的走的飞快。
“宴公子,宴公子……”江辞在身后喊,声音拖的长,懒懒散散的,像狐狸精追着穷书生。
转了个角,宴云楼一转身把他逼到墙根上去,高大身影压过来,冷冷地俯视着他。
江辞个子够高了,宴云楼比他还高。
毫无疑问宴云楼有一具非常漂亮的身体,健硕但不夸张的肌肉,身形修长流畅,肩宽而腰窄,完美到连手指尖都毫无瑕疵。他刚过了十八岁生日,骨架子已经长开了,但面容上仍表露出一种少年人的锐气。他的母亲有一半法国血统,到了宴云楼这里,按理说异族血脉只剩了四分之一,但他本人混血感非常明显,轮廓冷硬,眉骨连着鼻骨勾成一道陡峭的山峰,双眼皮刻在极深邃的眼窝上,睫毛一闪,瞳孔和发色一样是蜜糖般的金棕色。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宴云楼拧着眉,语气不悦。
“来找你啊,”江辞倚在墙上,微微仰起头来,浑身没骨头一样,“我想你想得不得了,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宴云楼被他刻意矫揉的嗓音激的一阵恶寒:“我是不是对你说过,我……”
“你对我没兴趣。”江辞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辞兴致全无,表情变得意兴阑珊,“我来看望宴总的,没打算能碰上你。”
宴云楼狐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