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就她一个人吃,边吃边玩,黑豆闻着味儿过来,约西低头望望,大发善心,夹一小块酥鱼丢在地上。
黑豆正吃得香。
“吃了鱼就要抓老鼠,不抓老鼠的小猫都给我滚出常芜镇!知道不知道?”
她对猫放话,俨然常芜镇女主人的架势,威胁恐吓。
黑豆不知道,黑豆没有事业心,吃完鱼就跟男朋友一起甜甜蜜蜜蹿上屋顶,悠哉悠哉散步去了。
“武泰兴什么时候来的?”
约西对猫失望,想了想:“下大雨那会儿。”
铁饭盒在水池边冲净,他肩部宽阔,背对着约西,低沉的声音在水龙头关掉后更清晰地传过来。
“他来了很久吗?”
约西夹起最后一块小排骨,懒态毕现,再想想说:“就半个小时吧?”
口袋里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消息,听到约西说半个小时,手指在屏幕上一顿,送个饭哪需要这么长时间?
少年脸庞偏转,极清隽地曝露在老旧灯火下。
“他来干什么?”
这问题不是进门就问过吗?约西怀疑他回来一遭,是不是被大雨淋失忆了?
小排骨从筷子尖滑回青花碗底,约西又捞起来,好有耐心地再次回答:“他来送饭嘛,聊了一会儿。”
实际上不止一会儿,武泰兴那人话很多,要不是他妈妈十万火急来喊人,说他家的电视机调不出来频道了,要他赶紧回去修天线,他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赵牧贞随手回了消息,又问:“你跟他聊什么?”
约西咬了小排骨,理所当然地扇了扇睫毛,一边嚼咽一边含混地说:“我能跟他聊什么,又不熟,不就聊你么。”
水龙头又被打开,饭盒再置于水流中,手背淌过水,他猛然一惊,才意识到已经洗过,又突兀关了水龙头。
约西把小排骨啃得干干净净,朝他的方向扫来一眼,懒懒收回,手里的骨头帅气高抛,用力丢到隔壁院子里。
下一秒,隔墙传来兴奋的“汪汪”声,她就知道自己投喂成功了。
约西去他身边洗手,与他并肩站着,见他一直没说话,又自己补充道:“放心啦,没说你坏话,夸你来着,武泰兴说你好厉害。”
他还是沉默。
约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弯腰挠了一下小腿,摸到一个包,唔囔了一声告状。
“赵牧贞,有蚊子咬我。”
铁质饭盒被搁置在石台上,有清脆的响。
赵牧贞:“哦。”
他出去一趟,再回来,手上多了一盒蚊香。
由中间一点按开,将两盘相合的蚊香分开,塑料打火机提供一点火焰,多燃几秒,劣质铁片就被烧得通红,松开火机的按阀,蚊香首端被隐约点着。
他眉眼凑近,朝那一点橘烬吹气,明隽的少年喉结随之滚动一下,蚊香便朝后快速烧了一截。
小小的燎原势态,仿佛一触即燃,顺着视线烫到看者神经,滞在喉腔的一口水在仓促咽下后,沸腾似的回以一呛。
约西垂颈轻咳两声,偏开目光。
他看过来,似乎误会了。
以为引起她呛咳的是蚊香的气味,所以弯身放蚊香盘时,特意放在桌下离她很远的地方。
橘色的火星暗自绵延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