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一片雾气茫茫,雪下的越发大了,时不时传来树枝被雪压断的声响,程筠靠坐在床榻间,不知在想什么。
被诊出有喜之后,心情似乎沉重了许多,娘亲陪了她好一会开解她,可娘亲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即便说再多,也无法纾解她心中的忧思。
“吱呀”门开了,程筝从外边进来,忙把门给合上了,免得吹进风来。
程筠偏头望过去,瞧见她时,心猛地往下落,又红了眼眶,“银筝。”
程筝几步走过去,坐到床沿上,“姑娘,怎的又哭上了,仔细伤了眼睛。”
私底下,程筝仍旧喜欢喊程筠姑娘,程筠也仍旧喊她银筝。
“银筝,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只有银筝才晓得她心中的苦楚了。
“姑娘别急,总会有办法的,”程筝给她擦着眼泪,“当务之急,姑娘得决定是否要将此事告知义父义母,还是一直瞒下去。”
“我正是不晓得该怎么说,我怕被爹娘晓得,我会将我送回殿下身旁。”
程筝问道:“姑娘,您对殿下,当真一点情意也无吗?”
程筠被这句话问住了,她对殿下,没有一丝情意吗?
不是的,她对殿下,实则是动了心的,殿下虽骗了她,可对她也当真是好过,自从带她入京,便一直护着她,她若是没动心,也不会不避孕,主动要怀上殿下的子嗣。
可是殿下骗了她,她不知殿下对她是何种感情,还有那个梦,她不敢赌,这才出逃。
“有又能怎么办,可是殿下他骗了我,他瞒着我,我不知殿下心中是否有我。”云莺的名声已差到了极点,已容不得她做选择了。
“姑娘,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是信阳郡主,有程家撑腰,又怀了殿下的子嗣,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孤苦无依的云莺,你是程筠,可以做殿下的太子妃,若是姑娘心仪殿下,愿意再给殿下一个机会,那便将此事告知义父义母,让他们为你考量一二。”
“这是皇家血脉,你也晓得圣上与娘娘多期盼殿下的子嗣,若想永远瞒住这个秘密太难了。”
程家迟早会回京,旁人迟早会见到姑娘的容貌,这样出色的姿容,只要是见过一眼,便很难忘记,无需殿下亲眼见到姑娘,只要旁人传达一二,说一句程家新回来的那个小郡主与从前秦王侧妃有些相像,太子殿下怎会不放在心上呢,届时是瞒不住的。
“可我怕告诉了爹娘,爹娘将我送回上京,殿下会生我的气,会罚我,届时还要连累这个孩子。”她不敢冒一点点的险。
程筝抬手抚了抚程筠的鬓发,“姑娘,义父义母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多疼爱你啊,哪会不顾你的意愿将你送回京,再说你如今有了殿下子嗣,殿下哪敢罚你,圣上也不会允许的。”
“银筝,我好难受啊。”程筠抱住了她,天意弄人,总是给她一些没得选的选择。
程筝也红着眼拍着程筠的后背,“姑娘莫哭,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这个孩子悄无声息便过了三个月,想来这便是命吧。”
程筠哭了好一会,最终决定明日去探探娘亲的口风。
一早她去前厅,在屋外听见爹娘在交谈。